轉眼入了冬,我把狐裘裹得緊緊,卻在屋里也察覺出了幾分寒意。
我想吃桂花糕。
我做的桂花糕。
我做了好多好多。
我只吃了一塊,我給傅宗潯送了一盤。
后宮各個嬪妃那里也送了一盤。
承澈承乾來請安了.
他們第一次吃我做的桂花糕,一連吃了好多塊。
蕓微也吃了一塊,“娘娘鮮少做一次桂花糕,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好吃。”
分明不好吃的。
都愛騙人。
“若愛吃以后去……”
我記得有個坊子做桂花糕很好吃,叫什么來著。
我怎生忘記了。
蕓微接過話茬“叫桂花坊。”
“本宮年紀大了,忘性大。是了,叫桂花坊,那里頭的桂花糕啊,才是一絕。”
承乾已長成小小少年郎,嘴甜的很“母后哪里年紀大了,母后是兒臣見過的最好看的娘娘。”
我笑了笑,“喜歡便帶點回去吧。”
小孩子一給甜頭就開心,嘴巴快咧到天上去了。
“母后以后常常給兒臣做好不好?”
我說,“好。”
要回去之際,我喊住了承澈。
那個我唯一的孩子,卻無甚給她幾許寵愛。
“對不起。”
我說的很輕,只見她腳步微微一頓,不知聽清了沒有。
她轉過身來“母后方才說什么,兒臣沒聽清。”
承澈不太像我,她更似傅宗潯一些。
那眼睛鼻子在傅宗潯身上是英氣逼人,在她身上確實美艷絕倫。
她生的艷麗,一顰一笑帶著小女兒的嬌憨。
我竟還能覺出幾分我年輕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目光越過她,看向好遠好遠的地方。
“承澈……”
算了。
“沒什么,去吧。”
她乖巧得行了個禮,沒有多問退下去了。
傅宗潯來的時候,我纏著他給我摘首飾。
他無可奈何,捏了捏我的臉“都多大人了,怎生還和小孩子一樣。”
“陛下嫌我老啦?”我問他。
“不老,阿樂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承乾也這么說。
父子兩合著哄我開心呢。
“雪落肩頭,此生共……咳咳咳”我喃喃唱起了歌,卻喉嚨癢得難受。
他拍了拍我的背,吩咐蕓微給我端來水。“阿樂,你說的,白頭可替不了雪。朕要和你慢慢白頭到老,不只是沐雪。”
此生共沐雪,也算是共白頭了。
我趴在他的肩頭,“陛下可不可以再喚我一聲姐姐啊。”
他摸我的頭發,在我耳邊低語“姐姐…姐姐。”
我心滿意足地笑了“陛下,我想斗蛐蛐。”
“都入冬了,等春暖花開的時候,朕再陪著你斗蛐蛐好不好?”
他把我抱的很緊很緊。
“不好。”
“為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
他笑,笑出了聲“阿樂好久沒和朕撒嬌了。”
“也好久,沒叫朕的名字了。”
“不可以叫你名字的,你是九五之尊,是百姓的天,是陛下。”
“阿樂,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他忘情地吻我。
我熱切地回應他。
“傅宗潯,我愛你。”
他愣了愣,“阿樂,我也愛你。”
好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怨我了?”
想起顧清忱,錦熙,承統,周弄弦。
我咬了咬唇。
我不知道。
但是沒有從前那種感覺了。
或許,早就不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