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石的堅性、白色、形狀三者，可以同時感知嗎？

　　答：不可以。

　　問：石的堅性和形狀或白色和形狀二者，可以同時感知嗎？

　　答：可以。

　　問：為什么呢？

　　答：看不到堅性，看得到白色和形狀，所看只能舉出白色和形狀二者；摸不到白色，摸得到堅性和形狀，所摸只能舉出堅性和形狀二者。

　　問：看到了白色，就不能說石頭不是白色的；摸到了堅硬，就不能說石頭不是堅硬的。而這塊石頭本來就是又白又堅而又有形狀的，這不是三者俱有嗎？

　　答：看不到石的堅性而只能看到石的白色，眼的視覺對堅性無從知曉；摸不到石的白色而只能摸到石的堅硬，手的觸摸對白色無從知曉。

　　Q：用手感知，和用眼睛感知

　　【二】

　　問：天下若沒有白色，就不可能看到這石；天下若沒有堅性，就不可以稱其為石。堅性、白色和石形相互并不排斥，（只舉出其中二者）而把堅性或白色作為第三者藏起來，這可以嗎？

　　答：這是堅性或白色自己對于視覺或觸覺藏了起來，不是別人要藏它們才被藏起來的。

　　問：那白色，那堅性，是白石所必然包含了的，它們怎么會自己把自己藏起來呢？

　　答：看得見白色而看不見堅性，摸得著堅性而摸不著白色，發(fā)生看見與看不見、摸見與摸不見的相離。一是不為觸覺所感知的白色，一是不為視覺所感知的堅性，二者不相含容于觸覺感知過程或視覺感知過程，所以它們相離。其相疏離，就總有一個會因?yàn)椤安灰姟倍仄饋怼?p>　　【三】

　　問：石的白色，石的堅性，有看得見看不見或摸得見摸不見的差別，有舉白、石二者或舉堅、石二者與舉堅、白、石三者的爭辯，但它們畢竟就像寬和長那樣相互含納。難道這說法有什么不妥嗎？

　　答：某物是白色的，白色卻并不限定在這一物上而只白這一物；某物是堅硬的，堅性卻并不限定在這一物上而只堅這一物。不限定在某一物上，即是說它（白色、堅性）可以為其他物所兼有，怎么能讓白色、堅性只限于那塊石呢？

　　問：觸摸石而知其堅硬，若沒有那堅硬感就不是石，沒有了石也就無從求取白石。堅、白與石不可相分離，原本如此，這情形不會有終了的時候。

　　答：的確，石只是一個，堅和白作為兩種性狀，都關(guān)聯(lián)于石。所以有可觸知的堅硬，有不可觸知的白色；有可看見的白色，有不可看見的堅硬。正因?yàn)槿绱耍捎|知的堅硬與不可觸知的白色才相互分離，可看見的白色與不可看見的堅硬才相互隱藏。由于相互隱藏而不同時出現(xiàn)于觸覺或同時出現(xiàn)于視覺的緣故，誰能說它們（堅與白）不是相分離的呢？

　　【四】

　　問：眼睛看不到堅性，手摸不到白色，但不能因此說沒有堅性，不能因此說沒有白色。眼和手的職能不同，它們無從相互替代。然而，堅性和白色存在于同一塊石中，怎么可以說它們相互分離呢？

　　答：堅性不只與石結(jié)合而成為石那樣的堅性，而且也為其他堅硬的物所兼有，不只與某物結(jié)合而成為這一堅硬物的堅性，而且堅性自身必定成其為堅性。不過，那種不與石、物結(jié)合而獨(dú)立自在的堅性是天下所沒有的，這樣的堅性對于天地萬物隱藏著。

　　白色如果不能自身成其為白色，又如何能以它指稱石或其他物的那種白色呢？如果白色必定是自身為白色，那它即使不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也成其為白色。黃色、黑色與白色的情形一樣。同樣，石如果不能自己成其為石，又怎樣能與堅性、白色結(jié)合而成為又堅又白的石呢？所以，堅、白、石的概念是可以分別開說的，其相離，就是因?yàn)檫@個緣故。視覺、觸覺的功能與智思終究不同，原因就在這里。

　　況且，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的白色是憑借眼睛看見的，而眼睛要看又須憑借光亮，但光亮本身是看不見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的白色的。這樣看來，光亮和眼睛看不見與石或他物相“離”的白色，看這種“自藏”的白色只有靠心神了。心智見不到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著的白色，而見到的只是與石或他物相離的白色概念。同樣，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的堅性是憑借手知道的，而手又要憑借棍棒的敲擊，棍棒和手可感知與石或他物結(jié)合著的堅性而不能得知與石或他物相離的堅性概念，而心神所參與的只在于堅性這一概念，卻無從知曉與石或物結(jié)合著的那種堅性。

　　神奇啊！這就是所謂離。離是天下的通則，所以概念（名）各各獨(dú)立而可用來厘正與名不相副的實(shí)際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