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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的新歌

二十九

田野上的新歌 鄧學文 5042 2020-08-15 20:30:30

  父親的死讓我倍受打擊,也深深的感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那種痛苦。看著這群活潑可愛的孩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代。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想想那時無憂無慮的生活,現在卻是生生的套上了一付精神枷鎖。一年的努力,家庭條件終于變了樣子。也該還上依依買房子的錢了。可多少錢哪?以今年的市場行情來看,怎么也得兩千五百塊。我從柜里拿出了一個存折,兩千塊。又在抽屜里拿出亮子剛剛發的工資(五百),去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吧!更何況大姐那里也要去一趟的。

  今天是星期天,我讓亮子也休一天,陪我去咋子鎮。剛剛立了秋,早晨起來已經有了些涼爽。亮子騎著摩托,我們兩口子將兒子夾在了中間。這個交通工具真的很好,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便到了咋子鎮。我臨時買了些果品,剛到依依家門口又看見了前公公婆婆坐在了大門前。二人看了半天才慢慢的站越身來:“七姐、回來了,看你來就來吧還買什么東西。”

  我當即一愣,也很尷尬,只有先進了他家的屋。回頭沖著亮努下嘴,讓他再去買點禮物,一會兒到依依那里總不能空著手吧?

  “爸媽近來還好吧?”我放下東西,看了眼屋里已經亂的不象樣子了。有心幫著收拾一下,也著實懶的動彈。

  “好好!這孩子都長這么大了,真招人稀罕。”婆婆的嘴還是那么碎,拉著孩子的小手兒:“他爸干什么哪!怎么不一起過來溜達溜達。”

  老兩口的神智是越來越差了,甚至到了半彪的地步。

  “他去依依家了,我們過來找她有點事兒。”

  我坐在那里實在是沒話可說了,這才發現我們住的樓上竟然上了鎖:“媽:這樓上鎖門干什么?”

  “租出去了,屋子太大了沒個人生兒,一對剛結婚的小兩口正巧沒地方住。”

  “兩家一個廚房也不方便啊!再說了您二老也不缺錢用?”

  “我們能花多少,你姐夫在西煤山開了個小煤窯,已經投資了好幾萬了就是不見煤。你姐今個回來要點、明個回來摳點的。唉!養兒女就那么回事兒。”老人說著嘆了口氣。

  “媽、我先去依依那里,一會兒再過來。”

  “那你忙吧!”

  我領著孩子敲開了門,成子打開了門:“怎么就你們娘倆兒,亮子哪?”

  “他一會兒就過來,”我應復了一句向正在廚房里忙乎的依依走了過去:“怎么著我的大小姐,要親自下廚啊?”

  “啊!怎么的你還別不信,我現在的手藝可不錯了。”依依將溫漉漉的手在圍裙上蹭了一下,從冰箱里拿出了早就切好的西瓜:“先解解渴吧!這鬼天氣,早晨涼嗖嗖的,現在又火一般旳熱。亮子哪!他不是也過來嗎?”

  “一會兒就過來,我剛剛回了下隔壁,老兩口現在的精神越來越差了。”

  “我知道,沒辦法,自從沒了兒子,那個敗類的姑爺不是干事的料卻偏偏要逞大頭。在南溝打了個井口就是不見煤,想必賠了許多錢。現在債主都搬到老人的家里來了,弄的挺好的一個家污煙臟氣的。”

  “那老太太說是招的房戶。”

  “她都彪了懂什么?說不準那天就會被人掃地出門了。”

  我騎著車在市場上又買了些香瓜等水果,剛要離開就見菜市場那邊圍了一圈人吵吵鬧鬧的。又打起來,但凡有礦山的地區,人們的素質都是那么低。

  “那來的臭娘們,帶著孩子出來不知道小心點?弄了我身上全是尿惡心死了,你趕緊賠我褲子。這可是新買的報喜鳥二百多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大聲的吼叫著。

  “對不起大哥我可不是有意的,要不你脫下來我給你洗洗吧?”

  本來我已經發動了摩托,一聽怎么象英子的聲音。我連忙將車子支好擠進了人群,真是英子。更可恨的那男人竟然是老八,他正在不依不饒的耍著無癩。

  “老八干什么哪!挺大個爺們跟一個女人吵什么?”

  “我的小老姐夫,你看我新買的褲子被這個小兔崽子給尿了。哎!你怎么到這來了,沒上班啊!”

  “沒有、你姐也來了正在王成家了,你怎么沒上班。”

  “人又不是機器還能天天干活啊!今天來大姐家。你說倒霉不倒霉,剛買了條新褲子竟成了這樣子?”說著他還直抖擻著腿。

  “孩子尿了就回去洗洗唄!有什么大不了的。”訓完了他我看了眼軟弱的英子:“出來買菜啊!這兒人這么多干嗎帶個孩子啊?”

  “沒辦法,這人你認識啊!要不我給他洗洗吧!”

  “讓他自己洗去,別理他。買這么多菜就你一人?”我看著那大包小包的將個小推車堆的滿滿的。

  “劉叔都到這里了,正巧鄰居說他老伴病了。”

  “那就少買點嗎!帶個孩子怎么拿?”

  “中午那么多人吃飯,少了怎么夠,沒事的已經買完了推回去就行了。”說著她用繩子將菜一樣一樣的綁好,最后將孩子放到車子的最后面。

  我一見這怎么行,連忙由兜里掏出了車鑰匙遞給了老八,又從網兜里掏出了三四個香瓜放到了英子的小車上:“老八你騎我的車去王成家,我幫他送去就回來。”

  “喂!你瘋了吧!我怎么知道他家?”

  “就是七姐以前住的那家隔壁。”

  “那我這褲子回去你洗啊!”他看了看英子又看了看我,小聲的嘀咕著:“裝什么大尾巴狼!看不告訴我姐,準是看上人家小娘們了。哼!”

  “臭小子敢回去胡說八道當心我削死你。”

  “那是你小舅子?”英子跟在我的身后,小聲的問到。

  “是,你天天出來買菜嗎?”

  “第一次,井口有采購員,他這兩天正忙著結婚。本來是老板代買幾天,可巧今天也有事兒。”

  “他有事,”我突然一愣:“他在家啊!”

  “不知道老板的事兒誰能過問。”她無奈的搖一搖頭。

  “也許是等我與七姐吧!你的工作怎么樣?”

  “好,你介紹的這個老板可好哪!”說著她臉上掛著滿滿的幸福,打開了話匣子嘮叨了起來:“去年剛來時他給了一百塊錢,開資時我去還他,人家說什么都沒要。過年時還接我們娘倆去了他家,又給我與孩子買了新衣服與一些吃的。特別是老板娘,看著一付貴夫人的樣子,待人很親熱。她還送我衣服哪!都是八層新的我都舍不得穿。”

  怎么新也是舊的,有什么可感謝的。那不過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對卑微下人的一種施舍而已。成功人士都有攏落下人的一種方法,他將用過的吃剩的賞給了你,你還要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這種方法是世上最原始的高能科學,就象《易經》與《八卦圖》一樣,只有讀懂的才是人上之人。

  “你干的還好吧?”

  “混日子唄!”我實在不想跟她談工作的事情:“有中意的人選了嗎?”

  這段路很遠,我身上已經出了汗。索性放下了車子,坐在了路邊的一塊兒石頭上。

  “不找了,稀里糊涂混日子算了。”說著他掏出了手絹遞給了我,在車上拿過一個香瓜,簡單的擦了擦掰開遞給了我。將另一半小心的送到了兒子的嘴邊。

  “那怎么行,你才二十一歲啊?”我看她白凈的臉上竟然有了黑斑,這一定是生理紊亂的現象:“都是過來的人了,可別這么憋屈了自己。

  “你又糊說了,我現在就很滿足,很幸福。你知道嗎?我都存了二千塊錢了。”

  “你不花錢哪?”香瓜很甜,我又拿了一個掰開遞給了她。

  “這里吃的住的連穿衣服都不花錢,有什么開銷哪?”她咬了一口香瓜:“好甜哪!”

  苦命的人,也許她自己連個水果都舍不得買吧。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的心里在流血,情不自禁的撫摸了一下她那烏黑的頭發。

  她沒有躲閃,將臉轉到了我看不見的方向。

  “英子我對不起你。”

  “別那么說,這就是命。我一點兒都不怪你,真的。”

  “可我無法原諒自己,英子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不要、千萬不要。”她猛的一下站起身來,強烈的態度一返往日的懦弱:“亮子你回吧!我已經準備再結婚了。”

  “真的。”我明知那是假話,騙人的假話,還自欺欺人的問了一句。

  “真的,象我這么漂亮的女人,即便帶個孩子也有人愿意娶的。”

  屋子里的氣氛并不祥和,特別是王成陰沉著臉看著我。老八幸災樂禍的吃著香瓜,見我進來俯耳在依依的耳邊嘀咕了一句上樓去了。

  大家都有話想說,可誰也沒有開口。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我知趣的打開了門。一個陌生的青年,雙手拎著李子、香瓜與西紅柿:“這里是王成王老板的家嗎?”

  “小孟,你怎么過來了?”王成與張依依同時站起來。

  “我參加工作了,趁著探家過來看看你們。”

  “果園現在還好吧?”

  “還好、還好,今年剛剛發展了幾十畝,長勢喜人。莊稼也不耽誤生長,再有兩年的時間就真的成了規模。”

  “大娘最近還好吧?”依依給他拿了瓶水。

  “還好、還好。自從眼睛能看見了以后,一刻也閑不下來。”

  “那樣最好,人有了事兒做就有了動力。”依依轉臉看了眼我:“亮子今天中午你掌勺吧?”

  我真懶的看王成那張臉,索性扎著圍裙去廚房。

  “大哥的婚事兒有眉目了嗎?”

  “沒有,自從有了果園他的交際面就更窄了。”

  “我井口有個女人,今年二十一歲。人沒的說,長相與過日子都成。只是帶個孩子,老大要是同意你們就見見?”

  英子,他要為英子介紹對象,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難道就因為自己見了她,還是姓孟的跟他有什么關系?我的心里也直劃魂。

  “二十一歲,當然可以,必竟大哥三十歲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那不是個老光棍子了嗎?王成要是因為我給英子介紹那么個玩意,為人也太不厚道了吧!想到了這里我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王哥,怎么說英子還年輕,你這么做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介紹一下,男女雙方要是你情我愿也不失于功德一件嗎?怎么了你有意見?”

  “我怎么會有意見,英子不會同意的。”

  “你代表不了她,亮子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我自己怎么過都無所謂,更不會凌駕于別人之上。”我看了眼莫名其妙的小孟,如果他的哥哥會象他一樣,大幾歲到也無所謂。

  “算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別人怎么樣與咱們也沒關系。”七姐站起身來,禮貌性的向小孟微笑了一下轉身上了樓。

  依依站起來拉了下我的衣角,小聲的說:“快做飯吧!以后的事兒順其自然吧!”

  為什么?為什么他能去左右別人的生活。這時我的心中已經產生了一種扭曲,占有欲的欲望。英子本身就是自己的,她即然已經離了婚,自己為什么不能離婚。還有身邊的這個依依,明明就是別人向上攀爬的一把梯子;明明就是個別人的替身,可她為什么要隱忍不言。

  在這個屋子里誰是主人公?七姐、王成還是身邊這個正在忙碌做飯的依依?

  “王哥我先回去,單位還有許多事情哪!”小孟似乎感覺到了不對,連忙站起身來。

  “吃了飯再走,急什么?”王成的挽留只是象征性的說說。

  這頓飯吃的很沒味道,當然錢他們也沒有收。回到了家七姐坐在了炕上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半天:“亮子,我真的不知道曾經有過英子這么一個人,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七姐、你別誤會,其實我跟英子之間什么都沒有。同情,負有責任性的一種同情而已。”

  “這個我可以理解,那么王成要給她介紹對象時你的反映怎么會那么強烈?我并是個自私的人,如果你要是覺得英子太需要你了,咱們就離婚。”

  “七姐你千萬別這么說,那樣我會更加的難做。我只是覺得英子不該找一個三十歲的老光棍子?”

  “她是不該找一個老光棍子,你倆才是青梅竹馬對嗎?可當初你干什么去了,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你也是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有成人之美的肚量,那并不表明我就那么大度。女人終歸是女人,女人總有脆弱與小氣的一面。咱們離婚可以,但是你只能是清身出戶。”

  “七姐你干什么要說這些,我并沒有要離婚?”這確實是我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這可是我的真心話,我能容忍男人出軌,卻不能容忍一個男人的精神出軌。知道我為什么在死了丈夫之后而沒有跟成子破鏡重圓嗎?”她說到這里顯得特別激動:“他第一次中了吳海霞的圈套稀里糊涂的同居了,我一氣之下嫁了小李子。可他又為了事業而戀上依依,這就是你們男人。不知道你為什么選擇了我,不會是只為了當個老師吧?”

  “別把話說的那么難聽,必竟咱們也是夫妻一場。如果不是因為墩子出了事兒,我永遠都不會再見英子的。”這是我的真心話:“這話怎么說呢!她現在的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七姐你也許不知道我去年第一次看見她在巿場上賣玉米時,淚都流了下來。二十一歲的女人造的就象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婆子,麻木的別人凌辱她都置之不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事兒如果放在你身上會怎么樣呢?正巧成子要找個工人,我便把英子介紹了過去。可成子卻對我約法三章,不許再見英子。巧合,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我去巿場買東西,聽到了老八跟英子吵了起來。他不會跟你說吧?我只是幫她送送菜,值得李成他大動干戈嗎?剛剛你說的精神出軌,成子不是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依依更重要,我能容忍。為什么?就因為我沒能力,仰人鼻息混飯吃。你有自尊心,我也有,我更有責任心。咱倆離了就注定了你孤獨一生,成子不會娶你的。想知道為什么嗎?形象,越是有錢人越注重自己的面子。即便是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風流快活,可在人前仍然是人五人六的君子。虛偽,人都那么虛偽。”

  “你說了這么多就想證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對嗎?可你真的不是。我們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憧憬著山盟海誓的愛情。生活,生活才是最最現實的東西。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今天成子為英子介紹對象有什么不對。她帶著個孩子,又沒有文化,在你的心中完美無缺,可在別人的眼里不同。老話說窮死不娶生妻,更何況還帶個孩子哪?即然你認為她那么完美,我可以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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