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順著他的目光微微側頭,她知道車里的他一直注視著這邊。
她眉目低垂,既沒承認,也沒有否定。
張譽泉沉眸沒再說什么,因為就在她剛剛側頭的瞬間,他注意到她用圍巾包裹的脖頸上有一塊明顯的印記。
成年人,很多話不必說得清楚,亦沒有必要爭出個對錯。
他離開了,只道了句保重,沒有再見......
宋母和宋銘為了陪宋頌過小年,趕在小年的前一天回到河安。
余讓提出會在新年前和宋頌去給外公外婆掃墓,并希望能夠全家一起回T市過新年。
見兩人合好,宋母和宋銘自然是沒意見,只是坐在余讓身旁始終沉默著配合的宋頌似乎另有心事一般,一直心不在焉。
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宋頌這幾天不得不在頸項的吻痕上涂抹厚厚的粉底霜,又穿著最嚴實的高領衫上班,即便這樣,頸項上不經意間露出的印記還是會被一些細心的人注意到。
單身女人是非多!公司中私下里又隱隱有流言傳出,宋頌以為只有漂亮的女人才會有是非,可沒想到資質平平的她也屢受流言蜚語的眷顧,不過現在的她倒也沒那么在乎了。
她遞了辭呈,春節之前就可以辦理離職。眼下也沒剩幾天了,任她們如何在背后議論,也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傷害。
公司的年會定在小年夜的第二天,因為有集團領導坐鎮,今年晚宴的氣氛格外的熱烈。
宋頌坐在員工席上和幾位同事低頭聊著什么,期間幾個女生還不時還將驚艷的目光投向領導席位中那個氣度非凡的英俊男人身上。
宋頌配合著看過去,正巧那人也向這邊看了過來,遠遠的,二人四目相接,她竟在他眸中看到了一絲溺死人的溫柔。
“余董看過來了!”
“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怎么辦?太緊張了!”
“我們的余董也實在是太帥了!而且還這么年輕!”
“不知道哪個女人有福氣,能嫁給余董做老婆!”
“要是我有這樣一位男朋友就好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只在家養著我也愿意!”
“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幾個女生私底下興奮的嘰嘰喳喳談論著,聽得坐在一旁的宋頌一時無語。
因為在河安也住不了多久,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決定這段時間不與余讓公開關系,表面上他們依舊要保持良好的距離。
余讓自然不愿意,可又不敢惹毛宋頌,只好敷衍的應了。
但他可是余讓!主權的事怎么可能妥協。
做為商人,他最不缺的就是手段,他是不想用在她身上,可她無視他做為男人的尊嚴,他就很受傷了......
所以他動了一些小心思,不過尺度拿捏的很好,讓她絲毫抓不住把柄責怪他。
所以,現在不止是公司的人都知道宋頌名花有主,就連她的朋友們也都打消了給她介紹男人的念頭。
坐在員工席上的宋頌總感覺有一道視線在看她,可抬頭望去卻并沒有找到是誰,反倒瞥見余讓在與人商談什么,然后二人竟然還興致高漲的暢飲了杯中酒。
宋頌隱隱皺眉。
他的胃不好,這一杯酒下肚,胃里恐怕是要不安寧了。
晚宴結束后,宋頌本想叫出租車,可剛走出酒店,就見余讓的車已經等在了門外。
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她本能的將自己埋在人群里。
可......
“宋小姐!”司機的聲音好不識趣的響起。
宋頌心中暗叫蒼天,可最終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選擇了上車。
車上并沒有余讓的身影,她看向前排的司機,問道:“他人呢?”
“先生還有點事,他叫您晚上不用等他,他可能要晚一些回去。”年輕司機恭敬到。
宋頌回到家已經半夜十一點多,這個時間對于一二線城市來說可能只是傍晚,可對于河安這個十八線城市來講,就已經是夜深人靜的午夜了。
宋頌打開房門進屋時,宋母和宋銘都已經睡下。宋頌洗漱之后特意沖了蜂蜜水在餐桌上,然后回到房間等余讓。
時間在安靜的夜里走的緩慢,她坐在床上翻看著學習資料,沒多久睡意便漸漸來襲。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從瞌睡中醒來的她看向鬧鐘,時間已經過了凌晨。
她走出我臥室,客廳只有熟睡的宋銘。
拿過手機翻看,沒有未接,也沒有信息。她有些擔心,怕他是胃病犯了,來不及給她打電話。
正想著,她撥通了他的號碼,許久許久,直到對方的等待音變成忙音都沒有被接通。
她沒有猶豫,回到房間穿好衣服又拿了他常吃的胃藥,便悄悄出了門。
凌晨后的河安,路燈是暗的,馬路上也鮮有出租車經過,她哆嗦著走出小區很遠,才攔了一輛出租車。
這個時間的酒店大廳格外安靜,宋頌在大廳前臺確認了總統套的客人已經回來,便輕車熟路的來到余讓所在房間。
她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拿著余讓給她的房卡解鎖,然后進入房間。
再然后......
她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高跟鞋,然后是散落一地的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宋頌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她沒有勇氣繼續往里走,可腳步卻又不聽話的想要帶她一看究竟。
循著衣物的蹤跡,她故作平靜的推開臥房門......
果然.......
一對赤裸的男女擁睡在潔白的大床上,他們的睡容看上去那么滿足,那么與世無爭,和諧的就好像在提醒她,她是個無德的闖入者,一個窺視他人隱私的變態。
她面如死灰的為他們掩好臥房門,然后將胃藥放在了客廳的沙發邊,隨即轉身離開了酒店。
走出酒店時,外面又下起了雪,她一個人走在空蕩的街道上,竟然完全忘記了寒冷。
她發現她的心不疼了,就算會眼睛會落淚,可心卻沒有知覺。
只是,回家的路第一次變得這么難走,失神的她好幾次都錯過路口。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她渾渾噩噩地走了一個多小時;再次躺回床上時,她已經筋疲力盡......
頭痛欲裂的余讓意外的從酒店的床上醒來,關于昨夜后來發生什么事,他竟然一點都不記得。
他剛想起身,卻發現身邊竟然躺了個女人。
因為他從不容許其他女人占他便宜,所以在注意到身邊有人時,他的第一反應便以為是宋頌。
愛人在前,那種久違了的熟悉感和滿足感一下子涌了出來。
一聲滿足的嘆息自喉間溢出,他唇角抿出一抹溫柔,傾身想要擁住睡在身前的女人。可是當他的手臂剛觸及到她的身體時,他猛地一僵!
他的溫柔瞬間散盡,眸光倏然犀利冷冽。
他起身面色陰沉的看向身邊人。
她不是宋頌!盡管她們有著相似的發型,可他可以肯定,她肯定不是宋頌。
他輕扯被角,然后另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了......
睡夢中的女人似乎察覺到周身的異樣,故而幽幽轉醒。
“你怎么會在這?!”余讓已經下床,面色鎮定的穿上了衣服,這回兒他正用那他雙陰沉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盯著她,聲音陰冷無情的質問道。
“這?”尚未完全清醒的徐薇,迷糊的還沒弄明白對方在問什么。
她抬眼掃視著周圍,卻發現這個房間的陳設竟與自己房間完全不同。
“這是......”她還想說什么,但很快又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起身。
“啊——”她剛一坐起來,立刻又驚呼著躺了回去,并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她、她竟然一絲不掛!
“發、發、發生了什么事?”她一臉驚詫的看向余讓,似乎在質疑著什么。
“我對你沒興趣!”看出她的懷疑,余讓直接冷傲無情道。
“可、可.......”可這是怎么一回事?
以她的酒量也不至于醉到走錯房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