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徵羽與青女進來時,妘宓已經回到榻上。
讓她意外的是,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內侍,生得唇紅齒白,高高瘦瘦的模樣。
“這是陛下留下來照顧主子的公公,名叫任舟。”
徵羽率先解釋道,她與青女自幼伴隨在妘宓身邊,對于從前的事也略知一二,所以并沒有因為這獨一份的恩寵感到大驚小怪。
“哦。”妘宓輕輕點頭,看著任舟的目光透著幾分探究,竟覺得有幾許熟悉感,可具體哪里眼熟,又說不太上來。
任舟沖妘宓作了一揖,含笑不漏齒道:“奴才任舟,日后請主子多多指教。”
“任公公客氣了。”妘宓不再多想,姜則容身邊的人品級都不會低,而她也相信他的眼光,從照面看來,這個任舟不卑不亢的從容不是裝得出來的,確實是個可塑之才。
見妘宓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任舟知趣道:“若主子無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她這時候的確不習慣生人在一旁侍候,便淡淡地嗯了一聲。
一個時辰前——
接到妘婕妤身體不適的消息,姜則容就變了臉色,立刻吩咐喬安準備起駕的儀仗,縱然心內焦急,也不能因為想快點趕到而失了天子儀態,不然……那些個頑固朝臣不會放過阿宓的。
更衣之后,他在殿內來回踱步,御前侍奉的諸人都低垂著腦袋不敢吭聲,任誰也看得出陛下現在心情不妙,湊上去不是找死么。
唯有任舟抬眼看了姜則容,輕聲道:“婕妤既然身體不適,陛下不如派幾個御醫先去看看?”
誰都知道姜則容是心系妘宓,可此話是說不得的,私揣上意是每一位帝王的忌諱,上一次如果不是為了搏出位,任舟并不想這么做。
凡事都有風險,第一次是無意,可第二次第三次哪,任舟心里明白,所以在這一點上拿捏的很好。
“嗯,去辦吧。“姜則容忽然回頭看任舟,眼神奇異,道:“你去婕妤那,朕保你五年之內坐上司禮監前三位,如何?”
任舟一怔,發現姜則容不似說笑,經過激烈的心理交戰,咬牙點頭道:“奴才愿意。”
將眾人遣退后,姜則容在御案上找到銀鑰,開鎖從金絲楠木亮格柜中取出一塊鎏金令牌,交給任舟。
金令雕刻雙龍騰于云間,合符分為兩塊,反面各陽刻陰雕“圣旨”二字,任舟臉色巨變,剛要說話便被姜則容打斷:“拿著,等哪天妘婕妤有需要了再給她。”
“奴才明白了。”光這個舉動,代表的意義已經不僅僅是普通囑托了,于任舟也是一種莫大的考驗。
日后若有不測發生,自己真能不負陛下所托嗎?這樣想著,手里握的令牌似乎變得灼燙起來,任舟神色復雜。
“機會只有一次,賭與不賭,全然在你。”姜則容言語犀利,坦然道:“她于我很重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與其讓任舟成天瞎琢磨,不如明白告之,等于從側面加重了砝碼。況且,這個任舟的身世實在……玄妙,所以他一定能做到。
姜則容的篤定讓任舟意識到什么,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上次的舉動雖然贏得了陛下的賞識,可背地里想查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奴才愿賭。”任舟深吸一口氣,入宮那天來,他就已經沒有后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