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霜反問：“她不也被秦三爺養得標新立異？”

　　朱百抱臂搖頭：“她這叫本性，天生的！我猜秦三都不了解自己領養的女兒，她根本不是什么悲情小白花，就算是花那也是食人花，還帶毒噴餡那種！”

　　**

　　陸家酒店，聞腥而來的人還沒散。

　　除了晏幼綏和姜介之等等，還有楚士安——楚吉征的師弟，他要求查看酒店當晚的所有監控視頻。可是，數十個高清放大屏幕放在眼前：“人明明就在陸家酒店出現過，就算會議室里面的監控攝像都被擋，那走廊呢？電梯呢？為什么連對方的蛛絲馬跡都看不到？”

　　高助理陪伴左右，實質監控，彬彬有禮：“楚先生，您這話問得有點奇妙了。陸家酒店本就以高度保護客戶信息聞名，要是隨隨便就能窺視到，那還有隱蔽性可言？”

　　楚士安譏笑：“隱蔽到連你們自己的監控都查不出？”

　　高助理振振有詞：“那是！連我們自己監控都查不出，這就是最嚴保護！”

　　楚士安哽了下：“歪門邪理。”

　　高助理微笑：那您倒是反駁呀？

　　楚士安：“……”

　　送走憤憤的楚士安，高助理返回公司作匯報，要不是自家Boss那雙火眼金睛發揮失常，沒從監控屏幕里找出那位老祖宗的出入蹤跡，他會同意讓這些外人查看監控嗎？不過也真是奇怪——

　　“Boss，這么多雙眼睛跟監控鏡頭，那人怎么還能來無影去無蹤？”

　　“你問我？”梳著大背頭坐在辦公桌后的俊雅青年，一雙斜翹鳳眸睨來，高助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自掌嘴巴三下惶惶然道：“不敢。”

　　陸庭言眼神依舊凌厲。

　　高助理暗忖：上回查遍薄家慈善拍賣的人也沒能逮住蛛絲馬跡，這回查遍陸家監控也沒能逮住蛛絲馬跡。他需要將功折罪：“boss，你們看的都是那晚的視頻，但今早——那位姜少爺似乎跟老祖宗聯系上了。”

　　陸庭言蹙眉：“怎么說？”

　　高助理道：“他今早坐在餐廳監控正下方，所以機器收錄到一點聲音，聽對話是老祖宗回了視頻整蠱他。迄今為止能得到老祖宗回復，只有四人：薄家薄城、拍賣會解崢、謝家謝哲，剩下的就是姜介之，一個少年也能收到對方回復？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把監控視頻投出來。”陸庭言拿起遙控器，迅速轉椅面朝身后的雪白屏幕。

　　一連串視頻鋪屏展開，角度對準右下方的幾張餐桌，他直接放大姜介之等人的表情以及那手機屏幕內容，越看越皺眉：“這種整蠱回復不符合白老對老妖怪的側面描寫，出自同齡人或者老頑童的幾率更高！”

　　看著看著，他驟然暫停，回退幾秒，將姜介之身后背對著的少年放大、減速播放，就在姜介之他們笑談中提到“老祖宗”三字時，不偏不倚，那少年扭過頭，露出一張輪廓清晰的側面。

　　高助理無聲鼓掌：boss不愧是找茬、哦不……是找圖冠軍。

　　視頻繼續播放到姜介之將手機扔進垃圾桶，高助理自詡反應迅速就要打電話讓人回餐廳翻垃圾桶，卻被陸庭言阻止：“你不用派人去了。”因為那背著身的人長腿一勾，正將彎腰拋垃圾的動作做得十分優雅。

　　高助理不解：“為什么？”

　　“手機被他拿走了。”

　　高助理認真盯住對方收回的空掌：“沒有呀。”

　　陸庭言再度暫停畫面，紅光指著他面朝攝鏡頭的掌心——一小道指縫，縫里有黑色金屬的反光。“他掌心針對攝像頭，手機藏在掌背，反偵查能力很強，不是普通人。”

　　“光看這身材跟臉自然不是普通人。”高助理順口說道，見Boss再度投來死亡注目，他捂嘴，用資料擋眼撤退。

　　十分鐘后，捧著晏幼綏的信息進來：“Boss，你猜猜他是誰？北方晏家的獨苗，就是被秦家繼承人打斷腿那位。可是從視頻監控來看，他的腿看不出斷過？”

　　陸庭言若有所思：“這才三個月就好了？”

　　高助理道：“按照醫學來說也是一個合乎邏輯的醫學奇跡。”

　　“那你覺得薄家大小姐也是一個合乎邏輯的醫學奇跡？”

　　高助理誠實道：“這個就不知道。但以薄城管家目前瘋狂搜尋老祖宗的行徑看，薄家大小姐能從一個躺了十年的植物人蘇醒過來，興許跟老祖宗有關。”

　　陸庭言沒好氣地接過來晏幼綏的資料：履歷看起來很正常，高干子弟的成長模式，唯一異常的就是討要秦雋未婚妻來抵押被秦雋打斷的右腿。

　　高助理畢竟跟了陸庭言多年，見他眼神頓在文字尾部，遂道：“晏幼綏討要的人是秦家三爺從警局領養的孤女陸璟寧，秦雋就在他們訂婚那日借故打傷晏幼綏，并將她推下海逃離出國。秦家主后期為了平息此事，拿她送給晏家。按照入境記錄她三月前到了鵬市，與卓桃小姐是同校新生。”

　　“陸璟寧？”陸庭言跟景校長一樣，也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他隨后翻到下一頁，有關陸璟寧的資料寥寥無幾，并且，“……沒相片？”

　　高助理搖頭：“這位陸小姐不愛拍照，鮮少參與聚會活動，資料顯示她被秦家養成古代閨秀的性格，就端莊賢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

　　“我沒聽桃桃提過這個人。”

　　“大小姐跟陸璟寧并無交際。但這個陸璟寧跟晏家目前關系有點奇怪，晏幼綏到鵬市七日都不曾與她見面聯系。而她出門隨行都有保鏢，新生報道那天就惹了不小的事，把四個色欲熏心的慣犯和以權謀私的主任弄進監獄了。”

　　陸庭言冷笑：“北方秦家人口復雜，從這種家族出來的人又豈會弱？”

　　高助理忽道：“所以您就別太擔心卓桃小姐，她不會弱。”

　　陸庭言淡道：“卓桃嬌弱膽小，我是哥哥不擔心她擔心誰？”

　　高助理“哦”了一聲，笑笑，有些話藏在心理就夠了：人死了，哪怕死得多可憐多無辜，不用多久就會被活人徹底替代，哪怕那活人多卑劣多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