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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之語經(jīng)年

追憶

慶余年之語經(jīng)年 寧綰煙雨 1409 2020-07-11 17:41:51

  眼前恍惚起來,李承寧慌忙揩了揩眼淚,看四下無人看見她,悄聲出去想要醒醒神。

  果然是喝醉了。李承寧自嘲的笑笑:多久沒想過這些往事,多久沒有為這些事情而流淚了。她向來自詡堅強,這并非是誰生就的本事,只是在這宮里,人的心也會越來越硬了。

  她順著小路慢慢地走,沒有目的地,也不在乎時間——宴席很快就要結(jié)束,沒有人會在意她是不是提前離開了。不知不覺已是順著一條小渠走了很遠,這條小渠直通御花園的大湖,里面的水清清淺淺,她幼時常常沿著這里玩耍,這里素來靜僻,是沒有什么人來的。

  卻倏忽聽見有人說話:“近來身上的傷可還好嗎?”

  李承寧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這是三哥李承乾的聲音,忙捂著嘴巴藏進一邊的樹林里。她默默探出頭,卻見路那邊不遠的樹下邊影影綽綽站著兩個人。

  另一個人啞著嗓子輕聲道:“無礙,休養(yǎng)幾天就好。”

  那個人是她二哥。

  李承寧已是醉得有些恍惚,頭疼的厲害。一個沒站穩(wěn)便向前滑了一步,弄得一聲響。

  李承澤警覺道:“誰?”

  恰恰有個貓兒從草叢滾過,在草叢上踩出沙沙的響。李承寧見李承澤不再起疑,放下心來。

  她聽見李承澤道:“有些天沒見寧兒了,今日見她,她倒像老鼠見了貓,看都不敢看一眼。”

  李承乾嘆了口氣,道:“不怪她……”半晌,又加了一句:“也不怪你。”

  相對無言,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四下里寂靜無聲,只有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可他們好像并不著急離開,就這樣默默地并肩站著,就好像少年的那段時光。

  她想起那時的天似乎總是晴朗的,微風拂過水面,泛起點點水光。燦陽之下,什么都是慵懶的,連柳條隨風的搖擺都顯得嬌軟起來。

  李承澤素來不肯委屈自己,累了就就地一躺,瞇起眼睛小寐起來,李承寧有樣學樣,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李承乾怕弄臟了衣服,就站在水邊的樹下出神。

  歲月靜好,風景長安。

  然而只要李承澤在場,他是絕不容得李承乾安靜片刻的,他總喜歡欺負了李承乾看他吃癟的樣子。每每惹著了人家又反過來低聲下氣賠禮道歉,好容易哄好了又故技重施。

  并且并樂此不疲。

  長大后的李承寧得承認,她從沒見過第二個這么無聊的人。

  也從沒見過,李承澤在第二個人身上有這么大的耐心。

  李承澤瞇著眼睛瞧前面站的如同一棵松的弟弟,突然笑著跟李承寧耳語了幾句,在得到李承寧的回應之后,躡手躡腳地靠近李承乾,鞠了一捧水潑向李承乾。

  李承乾回轉(zhuǎn)過身,只見承澤和承寧笑得不能自已。多年的斗爭經(jīng)驗讓他立刻明白是李承澤在使壞,他砸著嘴惋惜著自己被打濕的衣服,出其不意地也潑了李承澤一身。

  李承寧坐山觀虎斗看得快活,也不知被誰潑了個滿身,憤然地加入了爭斗中。

  三個人你推我攘地嬉鬧,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推進了水里,只知道那天夕陽快要落下的時候三個人都并排坐在樹下不敢回殿,一邊互相奚落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一邊默默擔憂著身上濕透了會被好一頓數(shù)落。

  幾只雀兒飛回樹上的巢里,嘰嘰喳喳的歡叫聲散落在余暉之下。

  那是段,他們?nèi)齻€人都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李承寧頭疼欲裂,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等了許久才見二人一前一后地離開。

  李承寧懷疑那是自己喝醉酒后產(chǎn)生的幻覺。

  范若若的兄長范閑曾經(jīng)告訴過李承寧,有一種毒藥是可以使人飄飄欲仙,看到自己渴望的事情的。他還告訴李承寧,其實那種毒藥和酒的原理差不多,上癮了之后都會戒不掉。

  李承寧回憶起那天兩位哥哥模糊的樣子,他們并肩而立,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又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敵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平素里針鋒相對的模樣。

  她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生怕那只是自己醉中的幻覺,就如同年少時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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