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準備手術
沐經年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有嘀嗒作響的儀器繞了整床。阮少千握著輸液的管子怕液體太冰。“少千,我睡了多久了?”她只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她一度覺得人生都這么過去了。
阮少千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目光卻依舊溫柔。“整整三天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頭還疼嗎?”他小心翼翼地把輸液管放好,端了溫熱的水給她漱口。“沒有哪里不舒服啊,頭也不是很痛。”她不太想說自己餓了。
阮少千從保溫壺里端出溫熱的粥,“睡了三天了肯定餓了,給你帶了粥。”沐經年是不吃第二次熱的粥的,特地加了一句,“新煮的,每六個小時換一次的那種。”沐經年靜靜的看著他舀了粥細細吹涼再喂給自己,“少千,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阮少千擦掉她唇畔粥漬,“八歲那年就認識了,已經,十二年了。”小說里寫的那些三年之痛,七年之癢,竟也都這樣慢慢走過來了,從乍見之歡,到久看不厭。“你說,我們能并骨嗎?”并骨…便是夫妻合葬的意思。阮少千揉了揉她頭頂的碎發,堅定地點頭。“會的。”會長命百歲,會白頭到老,會把曾經所有的不開心,全部忘掉,我們,會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他心里的坎,走的出來嗎?”沐經年搖搖頭,喝不下了。阮少千拿了勺一口口吃著尚溫的粥,聽她此言,喝粥的動作頓了頓,目光移向別處。路濤的心結太深,他真的沒有把握能把他的心結解開。“年年一定要他來做手術嗎?”阮少千盤算著如果她說是,自己該做什么才能說通路濤那里。
“不是啊。”沐經年目光看向窗外,已經是初冬荒蕪的模樣,葉子明年還會長出來的,可長出來的終究不是原來那批,樹葉都是如此,你又怎么要求一個人長大了依舊不變呢?她對上阮少千的目光,冷靜而又泰然自若。“他的心結本來就是上一代人的愁怨,我解決不了。”那就索性任之不理。
“他不愿意給我做手術,一部分是因為這個瘤子的位置不好,一部分是因為他太久沒動刀子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會瘋了一樣讓他付出后果。”沐經年說的話讓阮少千覺得自己仿佛被看透,是了,她向來都是清醒且自持的,而他一涉及關于她的事情,就會變得沒有理智。
“我動不了刀子。”路濤靜靜地在門口站了很久,終究沒有鼓起勇氣敲門。印象里他人賦予自己的標簽,一向都是醫學天才,誰都不知道為了配得上那個所謂的天才的稱謂,他從小到大看了多少書,又花了多少時間做了多少實驗。他的努力,如今卻消散在了時間的長河里。
路濤從心理科室辭職了。后來,樓下的神經外科多了一位實習的路醫生,聽說是從國外全優成績回來的,害,傳言嘛,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