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遺失在了過去,
若是回憶,也就一瞬罷了;
虛幻遺失在了夢里,
若是想起,也就一笑罷了。
過去縹緲似浮塵,
夢,虛幻如泡影,
同為假,
可為什么過去的不是夢。
過去是夢在現實中的痕跡>
黑,抬頭便再不見其他色彩,唯有一望無際的黑,星辰隨著歲月找就消逝在那段虛假的時光,早就被人忘記,更別說提起。黑暗吞噬了天上的一切,沒有了云,也看不見鳥,甚至世人還在為虛無中的仙擔心,自己心中的希望在抬頭間也似被黑暗所吞噬。但當將目光從天空中移開時,環顧四周燈火輝煌的街道,便知道,希望的火還在。
少年收回了目光,但黑夜依然縈繞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少年突的一笑,笑得有些傻,但心中的黑卻也一下變的親切,成為少年心中的背景。
“憶年,回去了吧,有些無聊。”旁邊一位少年皺著眉,看著身旁不在看天的憶年。
憶年在看了眼天,似有些不舍,但少年想要回去了,他便答應了。
少年再次皺了皺。
“給你說了多少次了,沒有人會因為你弱小而同情你,他們只會因為只打得過你而你而只打你。”
“可沒人打得過我呀。”憶年沉思了會兒,最后發問。
少年沒有說話,可眼神中的深邃,憶年看不到。
憶年也沒有說話,他發現那句話里有些更深的東西。
兩人收起了笑,沒了話,回到了武館。兩個少年是被武館抱回的孤兒,也是從武館長大,一生注定修武的孩子。
夜不長,讓人在夢中還未找到真正的自己,就已經醒來。憶年恍然間好似看到一根手指,他感覺那就是右手上所少的那一根。在模糊中,他看見一個人,天地在他的面前也顯得渺小,宇宙也好似他腳下的一縷塵埃,但他抬起手時,被莫名的刀砍掉了根手指。少年想去阻止,但他突然發現天地間竟然沒有自己。
夢醒了。憶年搖了搖頭,來模糊的青年人原來是夢中的自己。
他急忙帶著點炫耀將這個夢講給了昨夜的那個少年。
少年莞爾一笑。
“說不定呢,人世間千百輪回,說不定在宇宙還沒誕生前,在時間的勁頭的上一個或幾個輪回中,就有這樣一個你。”
憶年哈哈的傻笑:“是啊,萬古以前肯定會有個我無敵于世間,你們也只能看我的神話。”
談笑間兩人走到了武館最中央的練武室。一個刀痕遍身,肌肉好似來溯天的神龍般強勁的青年男子站在中央,旁邊是幾個少年。他見著憶年和憶年身邊這位叫戰天的少年,不禁感慨時間流逝之快,兩位從抱回那天至今已經十年了,兩位少年的體格和身高如今也快趕上成人了。
青年師傅面色平靜,眉宇間卻透出絲絲威嚴。
“你們如今修煉怎么樣了。”
“袁師傅,如今我煉體還行了,上次一拳把隔壁柳老凸頭他爹媽,也就是那兩頭豬一拳捶死了,還幫那鬼兒子干了好久的活。”憶年臉上掛了些憤慨,卻又透露出幾絲笑意,一方面在位柳老凸子罰自己而生氣,卻又為自己成就有些驕傲。
袁師傅倒吸一口涼氣。兩頭豬他知道,那是周圍幾個村里最壯的兩頭,之前有一次還把豬圈撞破逃出來,幾乎縣里最強壯幾個捕快都為捉它而受了傷,也是武館派人才收拾的。
“我游泳的時候掀起的浪弄翻了縣里來的大船。”
少年平靜的說。
青年又是一嚇。
待周圍的少年都說完后,他才點點頭。
“你們都還不錯,比我當年都強,之后你們都可以學一些功夫了。”
說完在身后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劍,沒開過刃,只供初學者用。
變是飛身一斬,然后接著又是幾個花里胡哨的動作,讓這些少年感覺明明看清了青年的動作,可仔細一回味卻又什么不知道。
不過這套劍法的威力的確強大,一陣陣勁風隨著劍的舞動而動,似藏著一絲絲驚天之意,地面幾片落葉隨劍而舞,其中最邊緣的一片竟劈開了一旁的一棵大樹。
這看得周圍的少年目瞪口呆,忙讓袁師傅再演示一遍。
袁師傅一笑,正要演示,突然聽到一個弱弱的聲音。
“只能學劍嗎?”
一看,是憶年在下面眨著眼睛小聲的問。
袁師傅皺了皺眉。
“你不學劍學什么,劍是萬兵之王,劍道亦是天下的大道,日后終成正果。你不學劍學什么。”
袁師傅似有了一絲怒意,嚇得憶年將頭一縮。
戰天一皺眉。
“特,真的啊。可我也覺得劍太弱了,真不知道只有什么垃圾才會學。”
袁師傅眉頭再次一皺。
“那你們要學什么自己去就好了,那邊有那么大一片空地,隨你們操弄,等你們想學劍了,再過來。”
說罷便不再理會,為其他少年演示起劍道。
只剩下憶年和戰天在一旁。
“你想學什么兵器?”
戰天并未責怪憶年,哪怕他知道被師傅放棄意味什么,但已經發生了,而且憶年也沒錯,他只是堅持了自己的心。
<這天下有一條條的大道,它們是歲月中一代代人用血與淚,用身軀開辟出來的,最后有人走到了頭,驗證了它是正確的。這歲月中也有人想要開辟自己的道,但有人失敗了,隨著道消散在時光中;有人成功了,他的道成了新的大道,他也被尊為圣人。
或許大道是正確的,但終究已遭人走過,并走到頭。
他想走自己的道,哪怕是錯的,哪怕尸骨無存。他曾在夢中夢到過,自己為求道而骨肉分離,而失去一切,而魂被生生世世的灼燒,不可超生。可又如何。
他有個更瘋狂的想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什么是大道,什么是本心。不過是由世人來定罷。可為什么是由世人定,而不是我來定。
我的道要凌駕于世上的所有道之上,不論世人是否認同;若不認同,我便讓他們認同。>
“不知道。”
憶年眼中有了慌亂,畢竟還是個還是個孩子。
“那就用槍罷。”
“好,那就槍。”
戰天一笑,便帶著憶年從武器架上拿起了兩根槍。
他擦了擦槍尖,槍尖上倒映出戰天自己的身影,有些瘦小,但填滿了整片天地。
“若我有一天走向了天下的對立面,你會跟我走嗎。”
“我想帶著天下走向你那面。”
“好兄弟,今兒我就認你這個兄弟。”
戰天還在笑。
但有件事他沒和少年說,少年做過的夢,他也做過,但他是那根手指,從最深的地下爬出,從最遠的過去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