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么熱鬧吶。”
韓樹一身便服,穿著個土灰色的沖鋒衣,頓時把他襯得老了十幾歲。
“韓樹……?”葉秋探出頭看著推門進來的韓樹。
“等會兒找你啊,乖。”
韓樹把一臉無辜的葉秋推了出去,自顧自地坐在卡座邊兒上,順帶還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他抬起酒杯遙遙一敬坐在卡座正中的周不凡。
“周少爺,我韓樹。今天攪了您的局,不好意思。”
韓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卡座中的男男女女盯著韓樹,韓樹卻渾然不覺,只看著坐在正中的周不凡一人,仿佛他的眼里現在只有周不凡一個人一樣。
“我認識你。”周不凡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并沒做出任何動作。
“韓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兒。”
“有什么事兒您心里應該有數吧?”韓樹咧嘴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有話說話,別跟我們這兒擺什么龍門陣。”挑染了幾綹頭發的年輕女孩兒率先開口。“你哪個局的,也敢跟我們周哥這么說話?”
真當自己是古惑仔呢?
姑娘這番話聽的韓樹眼皮直跳,他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我就是來問周少爺一點兒事兒的,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涉及到人家家事,你們要是非要聽……也得看周少爺愿不愿意啊。”
周不凡冷笑一聲,韓樹話里話外都是套。他答應不答應,今天韓樹都會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問出來。
與其處于被動位置,不如反客為主。
周不凡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今天玩兒的不盡興,改天我再請你們就行了。畢竟韓警官公務在身,我們得配合。”
周不凡發話了,其他人也不好賴在這里不走。韓樹又斟了一杯酒,拎著酒瓶子挪到周不凡身邊又給他滿了一杯。
“這洋酒不錯啊,甜滋滋的。”
“但是后勁兒大,韓警官最好少喝點兒。”
“沒事兒,我這個人呢,喝多了就睡,從來不耍酒瘋。”韓樹舉起酒杯,探究的眼神直直看著周不凡。
“那我跟韓警官可比不了,我啊……喝多了,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
“是嗎?酒駕殺人也干得出來?”
韓樹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卻讓周不凡原本偽裝的極好的表情產生了一絲裂痕,但他很快就恢復了自己的表情管理。
要不是韓樹眼尖,換了別人恐怕只會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韓警官,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啊。殺人酒駕什么的,我想都不敢想。”
“哈哈哈,我知道周少爺是絕對的好人。對自己父母那更是盡心盡力,人都沒了這么久了,還忘不了催著我同事追查呢。可惜啊,當時你父母的車上就沒有個行車記錄儀什么的,不然就算是在監控壞了的下道上開車,也能查出來點兒蛛絲馬跡……真是可惜。”
“誰說不是呢。可偏偏那個監控,它壞了。”
周不凡放下酒杯,輕嗤一聲。
“早不壞晚不壞的,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命啊。”
“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只要自己抓住了時機,就算沒辦法全部改了,也能讓他動一動。比如結婚啊相親什么的,主動權還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對不對?”
韓樹笑瞇瞇地又給周不凡滿了一杯酒。
“再來一杯?”
“不了,我恐怕喝不過韓警官。”
周不凡起身系上風衣上的扣子,長腿一邁就出了卡座。
韓樹不得不說周不凡這個人確實有那么點兒意思,他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這一局我請了韓警官,以后……還麻煩你多照顧照顧葉秋。”
“看在這局酒的面子上。”
“我會的,不管你做沒做出正確的決定,我都會好好照顧她。”
周不凡站在卡座前面,頭頂的燈光把他的身影照的短短的,只剩下腳邊那不大點兒的一團。
“你答應我的,可要記住了。”
“一定。”
……
“你跟我周哥說了啥啊?我看他出門的時候不太開心。”
“問了點兒他父母的事兒,可能戳到他的傷心事了吧。”韓樹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給葉秋系上了。
“這樣啊……周哥他確實挺難的,他父母去世之后,那么大個公司都是他一個人在忙,親戚什么的不到不幫他,反而總是來找他的麻煩。”葉秋本想抬手,呵一口氣暖暖自己凍的冰涼的手,卻不小心碰上了韓樹溫熱的指節,與自己手指相比算是滾燙的溫度讓葉秋一下子紅了臉。
可惜韓樹這個夯貨并沒有發現葉秋的變化。
“聽起來你和周不凡挺熟的?”
“嗯,我剛來這兒的時候,周哥總是照顧我。要不然我早在天一閣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