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原沉思,開口:“詐死,公主需要幫忙尋一具身形與我差不多的死尸,我可將其化成我的模樣,屆時我若出現只要在面上戴上人皮面具,就不會有人能夠認出來?!?p> 云朝顏驚訝:“你這說的難道是那五洲永安國人才懂得的易容之術?你是永安國人?”
永安國是五洲七國實力最弱小的一個國家,隨著各國西征東討,不斷地攻伐,近百年來其地不斷地縮小,放在啟淵國僅僅相當于一個州,百年前如若不是發生了溟水國的事情,第一個滅掉的怕應該是永安。
說起永安國,迫原沉默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這才道:“公主,我確實是永安國人,通曉易容之道,這樣一來便可以瞞過那人,公主以為如何?”
聽他不想多說,云朝顏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迫原的肩,像是大將軍在獎賞自己的得力干將一樣:“那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那死尸本公主幫你找,只要成功了,你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
迫原怔愣,整個人呆成了個木頭。
云朝顏馬上就猜到八成又是自己簡言短語地讓人誤會了,倏爾便將手拿開了,只是個蜻蜓點水的觸碰,將自己那不太正經的樣子收斂了幾分。
“以后便做本公主的侍衛,聽從本公主的調遣,本公主讓你做什么你便聽,當然不會強逼你做自己所不愿意的,這樣的人被稱作‘本公主的人’,明白了否?”
云朝顏如此解釋道。
收回了心神,迫原木然地點點頭。
“好。”云朝顏滿意地揮手,轉身出了這西閣。
剛剛到了門口,便聽到幾聲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兩三個晃動的人影在門外來回擺動,那刺鼻的香風飄了一路,讓云朝顏立刻便明白了是些什么人。
她不動聲色地走到門邊,抬腳便踹,那門板僵直了一下便猛然地向外彈去,不偏不倚將門后的三人掀了個跟頭,通通撲通撲通地摔倒在地上。
清晨的地面的草葉上都是露水,將三人的衣裳打濕,三人扭扭捏捏爬起將沾在身上的葉片扯下來,把衣擺撫平,這才站定低眉向著云朝顏行禮。
“參見公主。”
云朝顏冷靜地打量著三人,良久眸色染上了絲絲的冰霜,薄唇輕吐,是個不怒自威的模樣:“閆安,顧輕,孟芷,不得本公主傳召不可在內院私自亂逛,你等不守規矩,該當何罪!”
聽得公主有了怒意,三人頭也不敢抬,連忙不迭地又重新跪下,將身體伏得低低的,呼吸沉悶了幾聲,彼此都心情緊張如同擂鼓,但于此同時心中又生出些許幽怨來。
公主喜好男色,但是府上男子眾多容姿不一,所擅長的也不盡相同,在這其中眾人皆知他們三人乃是公主最為寵愛的。
閆安善唱,一曲小調彎波流轉,動聽非常;顧輕擅畫,花鳥風月無所不會無所不通;而孟芷則擅茶,泡的香茗香如蘭桂,味似甘霖。
他們不是那些被迫入府的,懂得如何說話討公主歡心,一般來說,每隔一日公主便會傳召他們三人中的一個前去煦日閣陪侍。
然而從那日宴飲后到今日,他們連公主的面都沒有見過,日復一日,便一日比一日心急,擔憂公主不喜歡他們了,要是一朝失寵,像他們這般做過男寵的人,那下場怕是連輕賤的伶人都比不過。
另一方面更是聽聞近來公主格外看重二皇子送來的那個男子,前些日更是親自去那落魄荒廢了許多年的西閣去了,不由地讓人生出了危機感,不知公主今日前來,三人想要私下去拜會拜會那新來的,也好讓其看清自己的身份。
在西閣外猶豫了半晌,下好決定要進門,卻不曾想跟公主碰了個正著,也實在是時運不濟了。
“說吧,來干什么,又在門外聽到了什么?”云朝顏雙眼微瞇,透露出無言的犀利。
“公主,您誤會閆安了,閆安不是有意要私闖,實在是閆安太想念公主了,公主數日不召閆安陪侍,閆安都快要不知如何唱曲兒了?!?p> 開口之人身著藍色衣袍,頭束發帶,一副儒雅的公子風范,可這開口的聲音云朝顏實在不敢恭維,音調柔媚,帶著絲絲的唱腔,像是南地那種軟軟的語氣,初聽便能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哈哈哈……是嗎。”云朝顏干笑。
旁邊一綠衣男子見有了效果,也搶上來道:“公主不要忘記顧輕啊。”修長的手指微微翹起,那是一雙可將天下風物都收入卷中的手,“近日不得召侍,顧輕不分晝夜地作下了一卷山川畫,急待公主品鑒?!?p> “還有孟芷,壺具都已準備停當,只等公主前來,孟芷必當泡上一壺好茶,來與公主喝茶,賞月,望公主莫要辜負了孟芷的用心?!?p> 忽地便爭起寵來,云朝顏有些頭大,若是以她的作風,能盡早將這些人送走是為上。
她并非褚流兒,對那些風花雪月之事天生沒什么根骨,若是聽曲子不出三句她便會昏昏欲睡,喝茶她只當牛飲品不出滋味。
而畫畫還能看懂些,自己也姑且能畫出兩筆,那都是以前女帝拿著鞭子抽她學的,不過要是讓她喜歡那可干不來。
唯一能通曉的,也只有琴律了,云朝顏的二皇父善琴,她耳聞目染也因此喜歡聽其琴語,只是可惜沒有耐心簡單地學了一陣,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終連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彈不出來。
二皇父那時總是嘮叨她要是不學,他這五洲第一的琴仙就后繼無人了,這“五洲第一”幾個字在云朝顏耳朵里面就跟“今天吃了飯嗎”一樣平常,因為在那個人人都喜歡稱頌自己有多牛多厲害的時候都喜歡用這幾個字,連尿床這樣的事情都有個五洲第一,所以云朝顏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不過后來,云朝顏隱約記得二皇父好像是后繼有人了,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時間有點遠記憶模糊,實在記不清了。
在云朝顏走神的一陣,三個人磨磨蹭蹭地跪到了云朝顏的腳下,三人靠近了身上的香粉氣息更重,差點一個沒有忍住,云朝顏就一腳將幾人踢飛出去。
“公主……”
“都先給本公主站起來!”
三人大喜,以為是得了允準,奈何云朝顏捂著鼻子揮了揮手:“后退,往一丈外站著?!?p> 雖是不解,三人還是依言退后,直到那香粉的氣息變淡,云朝顏才深深地呼氣吸氣,總算舒服了。
“接著說你們三人剛剛私闖的事情,一人罰一月的俸祿,都下去吧。”
“啊?公主,我們……”
“跟本公主頂嘴再加上一個月的。”淡淡地說了聲,三人馬上噤聲,云朝顏也就不理會他們了,回了煦日閣,如何知道堪堪過了一夜,就被這三個愛聽墻根的發現了她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