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回到了小鎮,他先是去值班室報道。
“保羅,你今天怎么去了這么久?”值班的人問道,“弄的大伙怪緊張的,以為你讓敵人擄去了。”
保羅·瑞威爾簽了字說道:“可別咒我了,這可是緊張時期,大家的命都挺懸,”他解下水壺說,“幫我再報一壺水唄,我渴死了。”
“出發之前我記得我給你發了一壺水啊?”
“這不是喝完了嗎。”
“保羅,你也知道,咱們鎮子幾天前就停水了,現在的按量分配,大家都不想在祖國的物資到來之前就被渴死……”
“半壺怎么樣,下次給我少半壺就成。”
“這……”
“算我求你了,下次請你喝酒。”
“好吧,今天的事別告訴別人,不然我很為難。”
“我不會讓你難堪的好心人,”保羅說完便離開了。
戰爭臨近,這并未對赫爾鎮的人們帶來多大影響,這倒不是說他們多不愛國,也不是表示他們的麻木,而是因為即使戰爭到來,人也的生活啊,更何況戰爭還沒有到來。既然沒有大難臨頭,那就放輕松,赫爾鎮的人大多是樂天派的。
“保羅你回來了,”一個街邊花店的老板招呼道,“我送你一車郁金香,實在沒水澆花了,能給我來半壺水嗎?”
保羅護住水壺打趣兒道:“你的花要是能變出水來我就給你。”
“嘿,保羅,能給我來點水嗎,”一個婦女捧著碗喊道,“我的孩子渴的不行了。”保羅走過去,擰開水壺蓋,將碗給裝滿了。
“真是感謝。”
“都是小事情,下次去您的面包店給我打個折就成。”
“那是當然了好心人。”
保羅做獵人的時候經常給鄰里送一些野味,在鎮上也算小有名氣,因而一路上又是打招呼又是向需要的人贈送一些水。當他回到家門前時,本來就不多的水只剩一口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只是往嘴灌了一口,似乎這最后一口水有一壺。
“哈——真過癮。”保羅擦擦嘴,他對今天特別滿意,也許是向敵人“傾訴”了苦水,也許是今天的施舍會讓上帝對他刮目相看,誰也不知道。看門的大爺推開窗說道:“保羅,你可算回來了,看看我的窗花怎么樣。”
“哇偶,這圣誕樹模樣的窗花可真夠美的,今天怎么弄起圣誕節的窗花了?”
“你可真夠糊涂,連明天是圣誕節都給忘了。”
“哎呀,您瞧我這記性,圣誕集會的時候,我會去敬您一杯的。”
“明天見咯。”
“再見。”
保羅回到家中,他感到十分疲憊,將呢子衣隨意披在椅子上,槍和帽子一扔,便倒在了床上。他閉上眼,想著明天的集會該怎么玩——喝什么樣的酒,跳什么樣的舞之類的。繁多的思緒在腦海里飄蕩,將保羅逐漸送入夢鄉,這使得他并沒有注意到——瓦羅山后的炮聲漸漸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