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凌晨兩點五十五分,差五分鐘,是付染被綁架的第五個小時。
溫顧之兩三步走到付染面前,提起鏈子,她用了很大的力氣,鏈子剛好是套在付染脖子上,沒有多余的空間,和項圈是有的一拼。
鏈子勒住付染的脖子,她氣都沒有喘上來,付染半截身子直起,受傷的腿部一下一下蹭在瓷磚上。
陳宴安看到這一幕撇過了頭,他掉了眼淚。
付染在掙扎,她拼命的掙扎,她一直沒有回頭,她背對著陳宴安,因為她這個樣子很狼狽,很狼狽。
宋喬安在一旁瞧著,她沒有想到溫顧之能狠到這個程度,當著陳宴安的面對付染下了狠手。
不過,她很欣慰。
溫顧之承認,在這一刻她所有在陳宴安心里面的印象全部毀于一旦,她想在陳宴安心里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的,
但是當她看見陳宴掉下來的眼淚,她手上將手上的鐵鏈又往回收了些,付染沒有在的這些年里,她一直在陳宴安身邊陪伴,不管是自己有沒有走進過,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要是今天晚上你遲到,哪怕一秒鐘,我會履行我之前的承諾,把她的身上扎滿洞,然后折磨個兩天兩夜,再把腦子挖出來。”
溫顧之居高立下的看著付染,“知道嗎,這就是我恨你的地方,即使我對你百般厭惡,還是有人會把你捧在手心里。”
良久,付染開口,“你是嫉妒我嗎?”
“哈。”
溫顧之回答是,她嫉妒陳宴安在付染身邊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日日夜夜,這都是讓她嫉妒的根本。
源頭是陳宴安遇到了付染,這是源頭。
“在你的面前殺掉她,是讓我最解氣的方法。”
溫顧之從口袋里掏出小刀在付染脖子處比畫。
宋喬安從墻上取下獵槍對著陳宴安,她選擇困難,是先殺哪一個?
陳宴安皺眉,他不喜歡別人拿著槍指著自己的腦袋,這是最不禮貌的,只是現在,他沒有空去管這些。
“放開她,換我。”
溫顧之答應他,然后她拽著鎖鏈把付染拖在后面,絲毫不管付染在后面叫的多慘。
拖到離陳宴安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她停下來,彎腰拽起付染的頭發,“看看,這是多么壯觀的一幕,你為了她愿意來,愿意做鐵鏈下的那個也不容易。”
她越說越氣憤。
溫顧之握著鐵鏈的手握緊,她無法忍受現在這個場景,她瞳孔放大,顫抖地把鏈子扔到地上,然后去拿槍。
她拿走宋喬安手里的槍對準付染的頭,她的手在顫抖,她不拍,她是難過難受到了極點。
溫顧之肩膀不停的抖,她恨不得把付染射成篩子,恨不得吃了付染肉,喝掉她的血。
宋喬安在一邊等的急了,她不停的催溫顧之,直接崩掉付染就行,把陳宴安打到殘疾,一會方便取腦子。
“看到門口的那些人了嗎?都是我殺的,當我開槍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猶豫,我干脆利落,他們嘴里不停的咒罵我,我無所謂,過去給一槍就行了。”
宋喬安正開心溫顧之知道不說廢話了,可是下一刻她卻說。
溫顧之深吸一口氣,她問陳宴安,“只要你告訴我,在我陪伴你的這么些日子里,你心里愛過我,哪怕是一刻,哪怕是一秒,你告訴我,我可以不殺你。”
宋喬安腦子一轟,她機械的轉頭看著執槍的溫顧之,她破口大罵,“你在說什么!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你不殺他我怎么辦!我都快痛死了!”
宋喬安撲上去搶獵槍,她覺得是自己對溫顧之這蠢貨的期望太高了,這個時候的宋喬安因為沒有吃“營養”變得虛弱無力。
溫顧之抬腿就是一腳踹到宋喬安肚子上,她大吼,“滾蛋!要不要我現在給你一槍,然后送你上西天!”
她轉頭看見陳宴安幫付染解鎖鏈,溫顧之再次那槍對準付染,“不準動!告訴我!”
足足有十秒,陳宴安沒有抬頭,他把付染抱在懷里很久很久。
“溫顧之,我跟你什么關系都沒有,我很清楚,我很清醒,至于你說的“陪伴”,我想你應該搞錯了,那個陪伴叫跟蹤。”
把自己和她的照片做成一張照片發在曾經的群里面,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來湊熱鬧問話。
“你更清楚我們之前到底有沒有什么。”
溫顧之歪著頭,她的臉靠在槍上,她清楚,只是她不承認,她不承認自己有妄想癥。
宋喬安被踢到墻角后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她呼哧呼哧的站起來,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多了一根棒球棍,一記悶棍砸在溫顧之后腦勺。
她邊砸邊罵,“你敢打我,你敢違抗命令,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資助你上大學,是誰幫你寫推薦信,啊?你敢不聽我的的話!”
宋喬安一點都沒有解氣,她咬牙切齒的,所有的怨氣都堆在溫顧之身上,“我居然不知道,你他媽的居然喜歡陳宴安!還敢為了他反抗我!你膽子可真不小。”
她又狠狠的砸了幾下,抱起槍往水池方向射了一槍,把池子射出了一個大洞。
“我有點后悔沒有把你也綁著,給你身上射幾個洞。”宋喬安笑的和煦,“溫顧之這個蠢貨…..”
她問道,“知道嗎,曾經有個人她很煩,不規矩,很吵,不聽話,我用別針在她各個部位別上別針,然后堵住她的嘴,她就變得乖巧也不鬧騰了。”
宋喬安自嘲一聲,“我以為溫顧之會是一個好幫手。”
其實是個對男人死心塌地的蠢貨。
陳宴安下頜緊繃,他問,“你知道當年那個綁架犯叫什么嗎?”
宋喬安正用麻繩捆住溫顧之,聽到他說這么一句,抬起了頭,“你調查我?”
“淺知。”
“說說看。”
“他叫鄭洱。”
“然后呢?”宋喬安對他這句話不感興趣。
陳宴安看著宋喬安,“你真不知道?”
宋喬安不悅的皺眉,“我討厭浪費時間,等我這個廢物處理完,就處理你。”
陳宴安繼續往下說,“這個死囚犯沒有執行安樂死。”他頓了頓,“法律不會給他這么輕松的死法。”
“什么意思?”
陳宴安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容,“他是被槍斃的。”
他滿意的看著宋喬安臉色變青,“你知道他臨死前五個小時說了什么?”
陳宴安不管宋喬安聽沒聽,還是說,“他要求和他女朋友單獨相處。”
宋喬安扭頭,她僵硬的打斷陳宴安要說的話,“不可能。”
“他還說要在電影院跟她女朋友求婚,他說他后悔沒有跟他女朋友早點求婚,然后要個孩子。”
宋喬安根本不相信,她搖頭,“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死到臨頭編這些愛情童話給我聽?”
“信不信由你,他是不想連累他女朋友才綁架你,要贖金,沒想到撕票的監護人是個窮光蛋。”
宋喬安腿一軟倒在地上,她抓著腦袋不停打滾,她一點都不相信陳宴安嘴里面說的話,可是她的腦袋卻疼的要死。“好痛好痛….”
陳宴安趁機解開付染脖子上的鐵鏈,宋喬安撐著身子,她大叫,“你們要去哪?不要走!救救我!”?陳宴安扶著付染站起來,他淡淡的對宋喬安說道:“宋老師,放棄吃什么補什么的想法吧,普林癥患者認為喝人血就可以讓自己恢復健康,其實并沒有。”
付染拖著腿,跟陳宴安走出去,正要掀開簾子的時候,她聽到了扣動扳機的聲音。
“站住。”
溫顧之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麻繩,她用槍指著兩人。
“付染,現在走過來,我可能會手抖到時候手滑,槍走火我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
付染不顧腿上的傷,她走了兩步,“我對你真感到可悲。”
溫顧之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你應該感到自己可悲才對,下輩子不要惹上我。”
她舉起槍,“黃泉路上你們兩個也做個伴,不要太孤單了。”
溫顧之手扣在扳機上,正要摁下時,付染問她。
“你不想想你姐嗎?”
溫顧之冷哼一聲,“不要想著那剛才刺激宋喬安的方法對我,不管用的。”
“你姐現在就在公安局里面。”
這是陳宴安告訴她的,溫顧之的姐姐確實要來,但是還沒有到警察局,“你不想想你姐以后怎么辦。”
“她結婚了。”
“她丈夫去世了。”
“不可能。”
陳宴安淡聲回答,“確實。”
在前年,溫顧之姐姐的那個老不死的家伙死掉了,溫顧之姐姐也結束了她荒誕的一生。
“不要提無關緊要的話了,你倆今天都沒命回!”
陳宴安拉起付染就跑,付染不顧疼痛跟他跑,溫顧之在后面追。
她一生做過很多后悔的事情。
她后悔心軟,不應該給他們兩個人說這么多的話。
一路到天臺,陳宴安推開門,一整冷風吹來,付染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陳宴安把她護在懷里面。
溫顧之也追了上來,她步步緊逼兩人到天臺邊。
凌晨三點三十分。
冷風像刀子一樣掛在臉上,溫顧之舉著槍,她問陳宴安,“不管今天的結局怎么樣,我都要坐牢是不是。”
“是。”
溫顧之垂下胳膊,“我活著是可悲的,我一生沒有任何作為,因為我的出身,決定了今后的一切。”
“當你舉起槍,拿起刀,劃破他們的皮膚,割開他們的喉嚨,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可悲的!是讓人唾棄的!”
付染看著溫顧之,“我從來不會同情任何人,我更不會對一個殺人犯有憐憫心。”
溫顧之扯了扯嘴角,她舉起槍大吼,“那就把殺人犯做到底!”
“嘭”!
幾聲槍響,付染感覺到身體上沒有一點疼痛,她睜開眼睛,發現陳宴安擋在她面前。
“陳宴安!”付染抱住陳宴安,她撕心裂肺的大吼。
付染抱著陳宴安不撒手,她在這一刻,所有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溫顧之用煙頭燙她的時候,宋喬安用槍連射了她兩槍,甚至把她的頭摁進水里,她差點窒息的時候。
付染不害怕,她心里有那一道防線,那道防線崩塌了。
付染把陳宴安平放在地上,她抬起頭,無數的念頭在她腦海里閃過。
“溫顧之!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像是發了瘋一般沖向溫顧之,溫顧之絲毫不慌,對著付染的腿就是一槍,但是沒有打中,反而打偏了。
溫顧之又對著付染的腿,但是沒有子彈了。
付染跑的飛快,她甩了溫顧之一個大大的耳光,接著就是不停的耳光。
她扇的發狠,溫顧之變得鼻青臉腫。
“我告訴你,我不會殺你,我會讓法律殺了你,你的一生都會在懺悔中度過!我不會讓你死刑,我要讓你無期。讓你在監獄里面待到死!”
你的一生會是無窮無盡的懺悔,直到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