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后來怨了他恨了他,可是她從來沒有后悔愛上他。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能原諒他對自己的算計,卻亦放不下他。
曹煜目光沉沉地與她對視,那雙如深淵般的眸子仿佛一個無底的漩渦要將她吸進去。
趙潭頓住,他這是在猜疑她,她的眸光忽而變得有些悲涼。
她垂下眸遮掩眼中的情緒,其實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吧。
她口口聲聲要曹煜休了自己,一個這樣決絕的女子怎么會心里有他。
僅僅一瞬趙潭便抬起頭,笑了笑,“我心里有沒有三爺,與大姐姐有何干?大姐姐在這一口一聲地責(zé)怪我,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三爺?shù)氖拢蠼憬銥楹稳绱松闲模俊?p> 趙潭看著趙茜,笑得愈發(fā)地深,“大姐姐莫不是對三爺存了什么心思吧,大姐夫可還在這呢。”
“你休要胡說!”孟晟雙目赤紅,恨不得掐斷趙潭纖細的頸脖。
“我胡說?”趙潭忽然跳下湖,從水底撈起了之前那個雙蝶盒,“大姐姐從不與我親近,加之我的命數(shù),大姐姐更不敢與我走的太近,可她卻在這等我,還拿了這么個木盒子給我。
大姐夫知道是為何嗎?”
“你閉嘴!”趙茜突然滿臉驚恐,想要起身奪過木盒,卻被孟晟按在懷里。
趙茜的心更加慌亂,她害怕趙潭繼續(xù)說下去,更怕自己的丈夫會信了她的話。
趙潭嘴角彎著,將那木盒扔在了地上,“大姐姐說讓我將三爺?shù)氖露际聼o巨細地告訴她,這盒子便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大姐姐為了三爺都敢威脅我,她啊,倒是心比天高。”
這話像是一把鼓錘重重捶在孟晟心口上。
孟晟臉色難看之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懷里的趙茜。
趙茜趕緊牢牢抓著他,嘴唇難以控制地顫抖著,“夫君要信我,我沒有......”
“那盒子是怎么回事?”孟晟一雙眸子定定盯著趙茜,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來。
“那是,那是......”她一急,什么話也說不來了,那是祖母給她的,祖母讓她做的事,若是說出來,孟、韓兩家就會對趙家心生芥蒂,還會壞了與曹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guān)系。
更重要的是,從今往后,孟晟再也不會相信她,她決不能說。
趙茜一猶豫,孟晟便心知幾分,忽然松開了抱著趙茜的雙臂,站起身什么也沒說就轉(zhuǎn)身走了。
徒留趙茜半坐在地上,幾個丫鬟這才忙著用拿來的錦毯給她裹著。
趙潭微微向人群中一撇,就看到躲在人后的趙玥縮著肩膀溜之大吉。
曹煜這些人過來石湖這邊看來是趙玥和趙茜算計好的。若是她答應(yīng)那件事,趙茜會好好和她說話,等趙玥帶著人過來,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若是她不答應(yīng),趙茜早就想好要如何做。
不過這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還以為她只是從前那個遇事不肯折腰低頭、不會變通的趙潭?
太小看她了!
趙茜裹著毯子瑟瑟發(fā)抖,忽然抬起頭大聲笑著,伸手指著趙潭,“你不要得意,總有一天,你會落得萬劫不復(fù)的下場,我就在這等著,等著看你如何落魄潦倒!”
她像是一個瘋婆子一樣說著詛咒的話。
趙潭冷笑,上輩子她一生坎坷,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是萬劫不復(fù),這輩子她還有什么好怕!
想要嚇唬她?可要令她這個大姐姐失望了。
趙潭淡淡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往前走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身后傳來。
“你說你的心里有我?”
趙潭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曹煜,他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上輩子一生一世依仗的男人。
可是她累了,她不想再過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不想再被他一次次傷害,不想再重蹈覆轍。
更不想再重走一次前世經(jīng)歷。
因為每一次他對自己的疏離與厭棄都像是凌遲一樣刺痛了她不堪負重的心。
她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她只想清清明明地活這一世。
“不!”她斬釘截鐵地道,“我心里沒有你。”
說完這話趙潭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她早該對過去放手的。
趙潭轉(zhuǎn)過身正要離開忽然一只冰涼的手掌掐住了她的頸脖,她的后背狠狠抵住了身后的殘木,尖銳的刺屑扎進了她的衣裳,她感到有絲絲溫?zé)犴樦臣固柿讼聛怼?p> 趙潭緊緊擰著眉抬眸看眼前的男人,男人沉沉的雙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獵物,他的手掌慢慢收緊,趙潭已然快喘不過氣,若是再用些力,怕是要掐斷她的脖子。
可是趙潭有自己的尊嚴,她不允許自己就這么低頭,面對曹煜,她再也做不到讓自己委屈。
趙潭緩緩合上眼,高高揚起下巴,曹煜的手掌卻忽然松開,趙潭如釋重負大口喘著氣。
半晌一絲冷氣從曹煜嘴里徐徐溢出,“你該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該妄想用手段來迷惑我!”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像是亙古不變的石鐘,能夠令她心生向往,亦能夠令她絕望。
聞言趙潭心中一窒,豁然睜開眼。
曹煜眸中透著冷芒,兩只手臂撐在她的兩側(cè),將她環(huán)在了自己的胸膛之間,趙潭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帶著檀香味的溫?zé)釟庀⑷粲兴茻o縈繞在她的周身。
這般親密的動作,他卻說著殘忍的話,“你這樣的女人我見過很多,我以為你與她們是不同的,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你記住,不要枉費心機再三來試探我的心意,因為無論你使什么手段,都是徒勞,若是你膽敢行差搭錯半步,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他似乎已經(jīng)對她失去耐心。
一雙漆黑的眸子充滿了對她的厭惡。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他使手段。
她只是累了,不愿再和他糾纏。
“你的心意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趙潭道,“我說過,我不愿做曹家的三奶奶,不愿做你的妻子,倘若你休棄我,我不會怨你......”
“不可能。”曹煜打斷她,嗓音低低地道,“我也說過,曹家沒有棄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