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被包圍后,基本是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可那是針對新兵而言,于凌雪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精銳而言,不過是增添小許壓力而已。
手中揮舞著長戟,鬼面后的眼已經殺得通紅,渾身煞氣,竟逼得無人敢靠近。
而外圍的輕騎兵在李二的帶領下,拔出彎刀,朝圓陣左右進攻。
兩軍廝殺在一起,此時此刻,任何的戰術都不起作用了。
打著打著,雙方的陣型也亂了,攪和在一起。
一直是打到眾人的身影變得修長之時,雙方主將不約而同得反應過來,將各自的軍隊拉開。
呼!
鬼面下的那張俊秀的臉,此刻已經沾滿了血污。
深呼吸了幾口,調整了一下氣息,吞咽了一口口水,環顧四周。
到處皆是尸體,馬的,人的。
四處散落的兵刃,無聲得訴說著這一仗的殘酷。
“帥旗還在嗎?”
看向身旁背著帥旗的親衛,他還活著,身上的盔甲早已卷開,下邊是數不清的傷口。
看向遠方,丹人的帥旗也還在。
如此一來,雙方算是打了個平手。
戰斗了整整一日,兩軍都沒有精力再打下去,默契得離開了這片戰場。
凌雪領著僅存的騎軍朝山上的營壘走去。
路上,估算了一下,損失估計在四千左右,其中重騎兵可能只剩下數百人了。
丹人的損失應該也不小,約莫是在六千之數。
跨過營門,一員男子有些落寞得坐在不遠處,身上的金甲好似是沾上了不少血污,沒有了光彩。
踏,踏,踏,
來到這人的身前,她下了馬,拱手行禮道:“臣凌雪參見陛下?!?p> 卻見他愣了片刻,撐著地站了起來,有氣無力道:“朕的將軍來了,請。”
說罷,指向遠處的大帳。
“請陛下派人打掃戰場?!?p> “啊,有些糊涂了?!?p> 將命令吩咐下去,騎軍及營軍分出了一些人,去收拾戰場。
兩人都有些累了,走了好一會兒才進入大帳。
“將軍怎么還戴著鬼面?”
他這時才注意到,有些好奇得問道。
“差一些忘了?!绷柩┤∠录酌婧皖^盔,將有些散亂的頭發隨意撩在腦后。
露出的那張臉,一部分干凈,一部分沾滿血污。
嘴唇上的血尤為明顯,又一次得變成了她的紅妝。
慕容先還是第一次見著她剛打完仗的這張臉,有些驚訝得抿了抿嘴唇。
“將軍好生俊秀。”
俊秀,一般是如此形容男子的,因此他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糾正道:“好似不該這么說,將軍可是女子。”
凌雪自嘲得笑了笑,搖了搖頭,伸出手,將手背露出道:“哪家的女子皮膚這么難看?”
棕色的皮膚,上邊有幾道小疤痕。
“哈哈,好像有些道理”
笑了兩聲,沉默些許,他拿起桌上一枚符印,把玩在手中,隨即哀嘆一聲道:“抱歉,將軍。”
“朕指揮不當,致使大軍被圍困,若非有將軍來援,或許就得葬身此地了。”
見凌雪想說些什么,他抬起手示意她待會再說,口中繼續道:“朕辜負了將軍的期望,今年想要擊敗丹人已是奢望?!?p> “陛下言重了,臣的期愿不差這一時半會?!?p> 咳咳咳!
突然,她咳嗽了起來,拿手捂住,再攤開之時,居然是染上了血跡。
慕容先有些驚慌地站起身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無。。?!?p> 正待說下一個字,凌雪突兀得倒在了桌案上。
“太醫!”
今夜,又看不見星星,月亮灰蒙蒙的,估計是要降下一場雨來。
北地雖然很少下雨,可若是哪里打了仗,之后多半是會下雨的。
人們都說這是老天在洗刷這人間的罪惡。
帳中,慕容先呆坐在一旁,一臉憂慮。
他知道,眼前凌將軍陷入昏迷,是自己的過錯。
“醒過來啊,凌將軍,朕不能失去你?!?p> 躺在床榻上的她自然是聽不見的,而且還在做一個夢。
在那夢里,見著了父親,二位兄長,他們坐在小院中喝著茶,贊嘆著院中舞劍的女子。
“我看見了我?”
她猶如鬼魂一般,看著眼前這有些溫馨的場景,卻無法觸及絲毫。
正疑惑這是發生了什么,畫面一轉,院中的人不見了。
然后,出現了木青、李二、崔瑩和小月,還有好一些不認識的人。
他們身著白袍,神情悲愴,似是在為什么人而哭。
這是為何?
她游蕩在其中,發現堂內掛上了白布,走入其中,發現正中擺了一具棺材,里面躺著的正是她自己。
“我死了?”
咳咳咳!
突然得又咳嗽了幾聲,她感覺視線一模糊,整個人又昏了過去。
咳咳咳!
夢外,慕容先有些迷糊得眨了眨眼,聽見這咳嗽聲后,立刻醒了過來。
眼前的將軍緩緩睜開了眼,輕聲的說了一句:“我在哪?”
“大營之中?!?p> “我沒死嗎?”
他搖了搖頭,將手放在她的手上,笑道:“將軍當然沒死?!?p> 凌雪試探得捏了捏那只手,傳來暖和的觸感,看來她的確是未死。
可正待翻身坐起時,卻被止住,他嚴肅道:“將軍貌似受了內傷,不要輕易動?!?p> 內傷嗎?
真是倒霉啊,大概是殺得太久,氣血不足所致吧!
“謝陛下,那我繼續睡了?!?p> 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說完后,又合上了眼睡了過去。
“睡吧?!?p> 他輕笑了兩聲,見著自己的將軍還好好的,心頭的負罪感算是去掉一些。
過了會,他走回了自己的帳中,歇息去了。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次睜眼時,發現整個人居然躺在一輛車內。
這車質量真差!
本來熟睡時還未有什么感覺,這一醒來,車子顛簸著,讓人難受的不行。
撩開簾子,將頭伸出,發現外邊是排成隊列的士卒正在行軍,左側是個騎著馬,身上穿著金黃盔甲的人。
他回過頭,正好瞧見凌雪一臉疑惑的模樣,笑了笑道:“將軍醒了?”
“是,陛下,可以替臣找一匹馬嗎?”她扭了扭脖子,一臉的不適,“這車坐著實在有些難受?!?p> 慕容先坐過一次馬車,這長途顛簸起來,還真不如騎馬。
沒一會兒,小黑被牽了過來,她上了馬,落著陛下半個身子,緩緩騎著。
“我們是回城嗎?”
“是。”
“我軍。。。損失?”她猶豫了半晌,問著陛下。
他輕嘆了一口氣,回過頭,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道:“總計兩萬人,至少需要半年才能重整完畢?!?p> 半年,今日該是四月中旬了,到了十月,進入冬日,基本是無法再長途行軍作戰了。
倒也無妨,不過是多打一年而已。
善于安慰自己,這也是她能堅持這么多年的緣故。
約莫走了十日,大軍歸城。
小院中,木青正替凌雪把脈,慕容先有些不安得站在老楊柳下。
本不該這丫頭來的,畢竟已經八個月,要到九個月了。
可凡是這種事,總是說服不了她的。
搭了好一會兒,她有些苦惱得說道:“雪姐,這接下的一年,可以不出征嗎?”
“你需要好好養一年,最好是再也不出征?!?p> 凌雪沉默了,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陛下,又回過頭道:“半年可以嗎?”
她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只能勉強壓住病癥,不能痊愈?!?p> “那這剩下的半年,好好的養著。”站起身,來到陛下身側,拱手行禮,“陛下,恕臣余下半年需休養,城中一切事務換人來接手吧!”
慕容先有些沉重得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已經決定了,今年就呆在這城中了?!?p>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將軍居然有如此嚴重的病癥,所以為了這邊的安定,只能親自坐鎮此地了。
她有些驚訝,可既然陛下決定了,還是少問這些,朝政這些事,終歸是不想去在乎的。
于是,每天又開始喝藥了。
喝過很多次藥,早就習慣了其中苦味,不過要是能有一枚糖含在口中還是最好的。
五月十七,木青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帥氣的男孩。
“請陛下賜名?!?p> 慕容先十分樂意得接受了這個建議,可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思考良久,將先字賜給了這個小家伙。
李先,沒什么特殊的寓意,不過有陛下的名在其中,就足夠了。
不過,這小子以后該做些什么呢?
最好是跟著崔瑩多讀些書,日后入朝為官,做一個替天下百姓著想的好官。
不過還是要學一身武藝,不用多精通,強身健體就夠了。
即使閑下來,心里也總是思考著別人的事,從未為自己所考慮過,這大概是凌家的通病吧!

華德老弟
其實寫到這里,很抱歉的說一句,故事差不多要結束了。 這本小說,算是我胡亂瞎想的腦洞,本來也只是一個短篇,差不多構思了兩個月,然后寫到今天。 感謝各位收藏我的書,投推薦票,這本沒有簽約,也很感慨,讓我明白了一些關于如何寫好網文的事。 下一本會在一個月之后開的吧,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我。 這本書,算是一次試水,也是我第一次寫這么長篇的文章,有很多問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