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懸掛的驕陽慢慢向著西山落去,地上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長很長。
“彪子,他們大概什么時候來?”。
“霍公子,他們每天的酉時三刻準時來這個地方,你看人群都已經排起長隊了”。
霍炎看著這群如同羔羊般的人群,想起了自己爺爺說過的那句話:“有時候,戰爭的勝利不由士兵的多少決定,而是由精英將領的多少決定”,現在霍炎覺得這句話無比正確。
“霍公子,他們來了”彪子提醒。
“兄弟們,打起精神,從現在開始,你們的每一個舉動都將決定這我們成為什么樣的人,你們是想做嗷嗷待宰的羊羔,還是想做一往無前的勇士都在現在”。
霍炎調動著跟隨自己而來的每一個人的情緒,就如同霍武給霍炎講的故事里面,每一次出征前都要給將士們壯行,一個好的統帥必定是一個好的演說家。
“霍公子,我們想做一往無前的勇士”。
率先發言的居然是看起來最不像勇士的李五四。
點點頭對李五四表示贊許,隨后問向其余人:“你們呢?”。
“公子,我們和李五四一樣”。
霍炎看著這群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的孩童,雖然常年不能飽腹,臉色蒼白,但是眼中的那份堅定無以復加。
“好,我們就踏破這兄弟會”。
“踏破兄弟會!踏破兄弟會!”。
少頃,眾人高漲的情緒克制了一點,霍炎可不想帶著一幫大腦充血過度的少年,那樣未知因素太多了。
“公子,他們來了”。
霍炎轉眼一看,四個大漢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中間圍著一個賬房先生,兩撇八字胡垂到下巴上,在桌上將筆墨紙硯攤開,一個一個的叫著記在花名冊上的人。
“霍公子,我們得過去了”。
“嗯,記得我們的計劃”。
“是,霍公子”。
彪子和他的兄弟們混進了長龍,等著賬房叫自己的名字。
“彪子”
“來了”
“你今天上交的糧食呢?”
“先生,你看能不能給會長說一聲,我妹妹真的快要餓死了”。
賬房不帶一絲感情:“你不交的話,會長就要餓死了,你想想是你妹妹的命金貴還是會長的命金貴”。
“先生,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
“今天你要通融,明天他要通融,大家都要通融,這兄弟會還要不要辦了?”。
彪子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嘶啞著嗓子:“先生,您就行行好吧,我妹妹已經一年多沒有吃過飽飯了,現在還患了傷寒,我買不起藥,我總能讓我妹妹吃個飽飯吧,這是我作為哥能最后為我妹妹做的事情”。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排隊的人聽著彪子的話,都忍不住哭了起來,早被安排在隊伍中的其余孩子知道該他們出場了。
“就是啊,兄弟會,兄弟會門前的對聯上可是有五湖四海皆兄弟的,可是如今呢,你們的兄弟有多少因為要給你們上交糧食死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兄弟的?”。
“是啊,我相信,像彪子個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們已經有無數個兄弟姐妹因為兄弟會死了”。
人群開始逐漸暴動,有血性的男兒都暗暗摩拳擦掌,賬房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暴亂,對著身邊的大漢吩咐:“把彪子拖下去,給我往死里揍”。
霍炎看著大漢動手了,知道該自己出手了。
“把彪子給我放下”。
賬房先生看著半大小子模樣的霍炎,雖然身形像十五六歲的孩子,可這稚嫩的臉龐怎么看都只有十歲左右。
“哪里來的小毛孩,一邊玩去”賬房先生很不耐煩。
“他是我兄弟,你們動了我兄弟,我讓你們把他放下來”
人群中那些有血性的少年已經開始按奈不住了,腳開始慢慢移動。
“我數三個數,你們把他給我放下來”
壯漢們看著威脅自己的霍炎,覺得有些滑稽。
“三”
“二”
“一”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們了,是你們不珍惜”。
霍炎動了,四個壯漢只是感覺自己被一塊磚頭拍在胸口一樣,只是一瞬,就倒在了地上,如果說剛剛的賬房先生還只是感到不安,那么這會就是驚恐了。
“少,少俠,有話,有話好好說,你……你不要過來啊”。
正在排隊的少年穩到自己旁邊有股尿騷味,往下一看,賬房的下衫已經濕了一大片,人群中剛剛摩拳擦掌的少年們也都站了出來。
少年們剛剛都在觀望,如果霍炎和彪子被制服了,那么他們那一剎那的熱血又要被放到生活的后面了,萬幸的是他們贏了,雪中送炭我們做不到,但是我們至少看到了希望,原來這兄弟會也是會被嚇到的,他們也是人,也是會被嚇到尿褲子的。
“我不過來,我怕騷”。
霍炎的這句話惹得人群爆發出分貝很高的笑聲。
“回去告訴你們會長,從明天起,就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不然我見一回收拾你們一回”
“快滾”。
這兩個字完全調動了每個人壓抑在心里或半年,或一年或者時間更久的怨念,一聲聲整整齊齊的“滾”字,從人群中傳出,如同戰鼓一般。
賬房先生連滾帶爬的走了,那四個大漢早就被彪子他們五花大綁起來,用賬房先生的記賬桌子做了個簡易的高臺,讓這四人站在高臺后面。
霍炎聽著那聲“滾”字的聲音慢慢的減弱,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大家安靜下”。
人群看著霍炎擺手的動作,逐漸安靜下來,甚至能聽到肚子的咕嚕聲。
“我是霍炎,是李五四和彪子的兄弟”。
彪子和李五四與有榮焉,也都站起來揮手和人群致意,后來他兩的回憶里都說今天是他們兩人生以來最有面子的一天。
“大家靜一靜,我初來寶地,聽我的兄弟彪子說了這兄弟會的所作所為,人們總說豺狼傷人,可這兄弟會更甚于豺狼,他們完全是在吃我們的人血饅頭,鄉親們,告訴我,你們恨兄弟會嗎?”。
“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那么鄉親們,這十五年來,我們可曾反抗過這兄弟會,是因為我們沒有能力嗎?是因為這兄弟會太厲害嗎?都不是,今天,大家都看到了這兄弟會不過是臭銅爛鐵,敵人根本不可怕,我們沒有能力嗎?我看到就在剛剛,有那么多的兄弟站了出來,為我助威,我們缺的不是這些”
“那你說我們缺的是什么”彪子完美的充當了人群中捧哏的角色。
“彪子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我們缺的不是能力,我們缺的是一顆心,缺的是一顆鄰里互助的心,而我們有的是一顆自私的心,就是這顆自私的心,才讓今天的兄弟會成長為你們都不敢招惹的繡花枕頭”。
“霍公子,你給大家講講清楚吧”這一次捧哏的任務給了李五四。
霍炎沒有選擇在臺上高談闊論,而是從高臺上走了下來,人們看著霍炎的舉動,不明所以。
走到以為孩童旁邊:“小妹妹,你每天能吃飽飯嗎?”。
“大哥哥,吃不飽,我爹還活著的時候,我和我娘還能勉強吃個半飽,一個月前,我娘被這幫壞人搶走了,還把我爹打了個半死,現在我爹還躺在床上,我每頓就只能領兩個窩窩頭,還要交一個給這幫壞人,我爹他快要不行了,我好想我娘啊”看著小姑娘臉上的淚水,霍炎輕輕的用手拭去。
“大哥哥,你這么厲害,你能救我娘嗎?”
“能,相信哥哥”。
小女孩不哭了,霍炎的這句話給了小姑娘活下去的力量。
走到一個老姆面前,問:“阿姆,您恨兄弟會嗎?”。
“老身恨不得剝了那幫雜種的皮,把他們的肉剁碎包成餃子每年過年的時候吃,是他們讓老身的三個孫子活活餓死,讓老身的兒子,兒媳在悲痛中死去,老身茍活在這世上,也沒有意思,但是老身不能死,老身要親眼看著兄弟會的這幫雜碎一個個死去”。
“阿姆,會的,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老身相信你,少年郎”。
走到一個成年男子身邊,問:“大叔,你見到這種情況你會出手相助嗎?請說實話”。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因為我上有老娘,下有子女,我還要為我的孩子考慮,他們不能沒有爹”。
霍炎點頭表示理解,繼而說:“鄉親們看到了吧,我相信這位壯士說的就是大部分人心里的話,因為自己不是吊車尾的,還能在這種惡境下活下去,便不去反抗,我們不是鐵桶一塊,人家就逐一擊破,而我們去看著自己的同胞飽受摧殘,因為我們覺得我們能活下去,別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關系”。
霍炎頓了頓,繼而用更加有力的聲音說:“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讓我們覺得能活下去的力量,是我們的中堅力量,就像一把矛上面的槍頭,他們讓槍頭軟了,槍身變沒有了攻擊性,等到收拾完槍身,孤零零的一個槍頭根本發揮不出作用,鄉親們,我們是槍頭連著槍身,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分離的,我們不是孤軍作戰,我們是一個集體,一個團隊”。
霍炎的話講完了,帶著兩個窩窩頭走了,剩下的事情都交待給了李五四,那個人精。
“霍公子等等我”彪子在后面追趕。
“怎么了,彪子”。
彪子顯得不好意思,撓撓頭,問:“霍公子,你今天是不是說我是你兄弟?”
“嗯,怎么了”。
“沒怎么,沒怎么”。
霍炎看著跑在前面蹦蹦跶跶的彪子,怎么這家伙比自己大還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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