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是最令人放松的姿態,明曦的雙臂給了長風棲息的港灣,他也任由明曦的氣息縈繞包圍著自己。這樣安心的時刻,不多有,不常有,以后更不會有了。
窗子閉的緊實,細小的聲音傳不出去。明曦的聲音,就這樣飄渺的在長風耳邊飛馳過:“我不許你死,哪怕你背叛了月牙檐,我一樣不許。“
從她唇齒里迸出的每個字都懇切與決絕,霸道的不由人產生一絲質疑。可她隨即又在嘆息,那柔柔的氣息抵在長風耳畔,令他心中忽有了刺痛之感。
“可是,可是我沒辦法留你在身邊了長風…
長風苦笑,他輕輕拽過明曦的身子,與她面對面相向。素白的面容溫柔的勾勒著她的種種細節,他做她的影子三年,看她看了三年,卻毫無厭煩。
他近似珍愛的捧著她的臉,凝視著那雙閃動的眸子,柔情但凡深種,歷經千帆不改,對明夕何如,對明曦何如。
“長風永遠都護著主子。”他喃喃的輕聲道,傾身迅捷的將這句告白夾雜在濕潤的長吻中,他吻她,纏綿又動情。
長風回不去了,先生放不過他。
天邊幽幽的泛著冷白,剎那的云層壓過朝陽,明朗的曦光沿著縫隙向外無盡的淌。衣角在馬上卷起卷落,長風的臉半隱在黑暗中。遠處,風起隨揚處,正有個熟悉的人立在樹下等他。
淮修的衣擺邊有些微草屑,他須發亂糟糟的,目光卻放縱到天邊,專注的望那金云。
“要走了?”他問。
長風滾下馬來,將劍留在馬旁:“謝淮公子,沒在她眼前殺我,還肯給她留個念想。”
“你當我是為了她?”淮修轉過身子,目光冷冷的在長風身上搜尋過,他走過去,摸了摸長風腦袋,玩笑般的一哂:“你是我帶進月牙檐的,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有些記不清你當初的樣子了。”
他的目光轉瞬深遠幽暗,掌心微微加了力度,按壓在長風肩頭:“你家舊主之死,原是先生與宛宛的一場誤解。請你不要怪他,他心中刮骨療毒之苦,不為外人言。”
長風心事被說中,唇齒抖動,還未說出口什么,憐青的劍已斬斷了長風的雙手,挑斷了他的經脈。倉促的痛感下,他臥在地上,猙獰著雙手,從口中發出巨大的嘶鳴。
“啊!“
淮修近乎慈悲的望著他,如望著一只受傷的螞蟻:“我饒過你性命,走吧,別卷入這些事中,也別再念她。那是朵高寒之地的鮮花,不是你我能覬覦的。“
憐青的劍鋒沾了長風的血,飲血處嘶嘶癡鳴。
云壓天際,金光絢爛交羅成網,一輪斜開的曦陽苒苒而起,哺育大地萬物。長風側臥于地,從手腕處向青草間延綿著血痕,流動的溪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何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長風覺得可笑,他同明曦,還能分割的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