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姐，快些醒醒吧，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呢。”

　　“……”我蜷縮在溫暖的被窩中，聽著窗外鏗鏘有力的敲門聲，頓時覺得有些煩躁。

　　“小姐？小姐？”

　　“……”

　　“好了，都進來吧。”我起身不悅道。

　　“小姐，奴婢伺候你梳洗更衣。”說話的是一名年紀約十二左右的小丫鬟，身著一襲鵝黃色的高腰襦裙，腰間系著一枚圓形的小香囊；頭上茂密的黑發平分成兩大股，梳成對稱髻，鬢發上亦系著嫩黃色的編織頭繩；雖長得不是特別美麗，但她那笑起來甜甜的小酒窩讓人看了倒是十分歡喜。

　　我接過小丫鬟用熱水泡過的帕子，疑問道：“我覺得你面生的很，是剛進的府里嗎？”

　　小丫鬟搖了搖頭，看著我笑盈盈道：“小姐，奴婢叫做織春，是夫人身邊徐嬤嬤家的大孫女。夫人吩咐了，從今天起讓我來小姐身邊伺候您。”

　　“哦，原是母親安排的。”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我看了眼織春，笑著問：“我記得這屋里原本有個叫做桃夏的？你可知她去哪里了？”

　　織春微微屈膝行禮，答道：“小姐，聽我家嬤嬤說，這個桃夏行事毛躁，原先在小姐生病里就犯下許多錯事。現如今夫人饒她一命，將她趕去城郊的山地里開墾荒地去了。”

　　“開懇荒地？”我愣了愣，母親的責罰真是與眾不同……可我仍舊不相信，再問了一遍：“母親，真的讓她去開墾荒地了？”

　　織春點點頭，回稟道：“是的，小姐。”

　　“開墾荒地？這不是要她的……”我心中的滋味忽然有些復雜。

　　許是見我靜靜地瞧著門外，一直未發表意見。織春探過身，輕聲喊道：“小姐？”

　　“嗯，怎么了？”

　　“小姐，你不必憂心。想必對桃夏的懲罰，夫人自有她的道理。”織春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件用雙股金線繡滿了的蝙蝠紋橘紅色上衣，想要給我穿上。

　　“織春，你挑選的顏色過于艷麗了。我是出去同哥哥們一起游玩，不是去參加什么隆重的宴會……你換一件吧。”織春看著我，認真點了點頭，轉過身開始翻找適合今日出府游玩的衣裳。可面對織春挑選衣裳的眼光，我心中默默地有些不安。

　　“小姐，小姐！你看這件桃花粉的淺交領大袖衫怎么樣？這上面還繡著好看的蓮花紋呢！想必小姐穿上肯定是極美的！定能艷壓群芳！”

　　我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織春，你挑的這件不便于行動，況且我也沒有那個姿色可以艷壓群芳。我記得柜子里有一件水藍色折枝芍藥紋的窄袖短襦長裙，你替我拿來。”

　　“是，小姐”織春憋著嘴重新翻找。

　　“……”

　　待我終于換好了衣裳，準備梳發髻的時候，織春依舊不死心，她問道：“小姐，你難得同大公子和二公子一塊出去，怎么要穿的如此素凈？不再考慮一下別的衣裳嗎？”

　　我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小姐，那奴婢給你在發髻上換個花樣？現如今城里正流行梳驚鵠髻呢？”

　　“驚鵠髻？”我再次堅決的搖搖頭。織春啊織春，不是我不愛美，只怕等我梳好了。大哥哥他們早走了，我可不能因小失大呀。這樣想著，嘴里便不自覺說道：“織春，你給我梳個單螺就好，怕是哥哥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織春拗不過我，只好做罷。或許是因為聽見我說哥哥們早已等的不耐煩，手腳也變得更加麻利，也不同我說話了。只是我卻在銅鏡中看見她一張氣鼓鼓的小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真是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