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換化裝成建安候侯府小廝的模樣,小心的前往臨江城城中幾家布匹綢緞莊準備一探破布條的究竟。
她先是假裝成給府中公子小姐們訂購衣裳縫制料子的模樣,前前后后在城中逛了不下八家布匹綢緞莊。可令人遺憾的是,這八家布匹綢緞莊里竟沒有一家在架售賣和懷中相同紋路的破布條。此外,綢緞莊老板們都一致認為,這破布條布料的樣式實在是難看,顏色又是十分古怪。給公子小姐們肯定是不合適的,但是給夫人嬤嬤又稍微欠缺了一些穩(wěn)重,想來城中其他老板們也定是不會去拿貨做這賠本的買賣。
忍冬坐在西街口的大樹下,越想越覺得喪氣。沒想到小姐第一次吩咐的事情,自己就難以辦成。
“大家動手麻利點,水老板說了今天未時之前必須將鋪子里的貨品全部給換了!要是完不成,明個兒都得喝西北風!”說話的是一名體格魁梧,年紀約四十的中年男子。
“水老板?”忍冬雖在臨江城中活了十幾年,可這水字姓氏卻是頭一次聽見。因此,她覺得挺是好奇,可一抬頭卻見到那名中年男子的臉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傷痕!從左眼斜切在右臉之上,令人看了不免心中犯怵。
忍冬從樹底的石桌上輕輕地跳下,剛準備溜走回府。卻沒想到竟然在刀傷男子的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家貌似才新開的布匹綢緞莊——一水閣
忍冬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道:“若想成功,必探虎穴!小姐待自己這般好,自己一定要做點什么才可回報小姐!”說完,忍冬便大步一邁,踏進了一水閣之中。
“喲,這位小爺請問你要買點什么?我們布莊里的布匹綢緞可都上好的!”忍冬剛一走進,就有伙計迎了上來為其貼心的服務。
“我說,你們鋪子里的料子怎么在別家沒見過?”忍冬壓低聲,模仿著男子說話的語態(tài)狀問道:“難不成是一些不入時的料子拿到我們臨江城售賣?”
“哎呀,怎么會呢!我們一水閣的料子可是和京都城一起同時售賣的,都是眼下京都城里夫人小姐們最喜歡的時興料子勒!”店伙計的這張嘴真是巧舌如簧,滔滔不絕的向忍冬介紹著布莊內的各種料子。若不是忍冬時刻提醒自己是有任務在身,恐怕早就掏出荷包全買了個一窮二白。
“我看著也不怎么樣。”忍冬嘴巴微癟,沖店伙計傲慢輕視道:“外頭的料子都差勁的很,想我一個小廝都瞧不上,那我家的夫人就更入不了眼了!”
“哎呀呀,怎么會呢!”店伙計努力陪笑道:“這位小哥不妨說說你家夫人喜歡什么樣式的料子,我啊好給你再去庫房里瞧瞧。”
忍冬冷著臉,眼睛一圈一圈地掃視著店內的布匹。忽然,她在靠近倉庫最底層的木架上發(fā)現(xiàn)了和懷中破布條,顏色非常相似的布料。
這一發(fā)現(xiàn),讓她心里為之一喜。想到這,忍冬更加板著臉,讓她的臉上瞧不出一絲地激動之色。
“沒什么好看的,和其他布莊的料子都差不多。”忍冬抬起腳,故作馬上就走的模樣。
“哎呀呀,這位爺你先別走!”店伙計連忙將忍冬拖回,他歉意道:“爺就真的沒有喜歡的料子嗎?”
忍冬十分冷漠的搖了搖頭。
“唉”店伙計嘆了一口氣,有些郁悶道:“我們家的布匹款式可是現(xiàn)今城中最多的了,可惜爺竟然一件都瞧不上。”
忍冬不明店伙計的用意,她怕自己再多呆一會就會被人拆穿自己的真面目。她故意不耐煩道:“難不成我不買你家布匹,你家就不準備放行了嗎?”
“這位爺怎么會這么想?我將您留下,當然是有好東西給您!”
忍冬皺起眉頭,問:“什么好東西?”
店伙計神秘地笑了笑,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份請?zhí)f給忍冬,說道:“三日后,我家將在城外的菊園開展一期賞菊大會,屆時會有更多的時興料子推出展示。我見這位爺和我聊得投機,就將這請?zhí)湍懔恕S锌湛梢詠碓倏纯窗。∥壹业牧献诱娴暮懿诲e!”
忍冬覺得自己嘴角有些抽搐,她竟猜不到這新開的布莊會有看一贈一的服務。她為了避免起疑,便驚喜的接下店伙計的帖子,又朝他施了禮才離開了一水閣。
可當忍冬一離開,這原先點頭哈腰,唯唯諾諾樣的店伙計立馬變回了冷冰冰的殺手模樣。他走到店內的庫房門前,恭敬地向著里面的人回稟道:“水老板,按你的計劃都部署好了。”
忍冬回來之時,我正靠在貴妃椅上出神發(fā)呆。
我想象不到江寒允他是怎么過完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回想起,我拿起剪子將他的衣服剪開,發(fā)現(xiàn)他被冷箭射傷的傷口早就爛的血肉模糊,已露白骨。因為長時間的未被處理,他傷口上的一圈和衣服上的料子已緊緊地粘合在一塊。我一動剪子要剪衣裳,他受傷的傷口就被我連帶著扯下一塊皮肉;問他疼不疼,痛不痛,他好像事不關己的模樣,淺淺的笑道“這些都是小傷口,無大礙的。你想怎樣處理便怎樣處理,不用管我的感受。”聽完他的話,仿佛如鯁在喉,說不出話。我只好緊咬嘴唇,倒吸一口冷氣,一把將他背部斷了半截的冷箭拔出,拔出的那一瞬間,鮮血如同泉涌,用光了籃子里的汗巾止血都止不住。等我強忍哭意在傷口上撒上金瘡藥,又用撕下的棉布條將他的傷口小心的一圈又一圈的包扎的嚴嚴實實。這才發(fā)覺,他的胸口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所浸透。
“你其實可以說的。”我有些埋怨:“你若不說,就沒人知道你到底疼不疼了。”
他聽完很輕柔的摸了一下我的臉頰,柔和笑道:“小丫頭,今天謝謝你了。這個送你。”
“恩?”我不明所以,等回過神來他早就離開了這個屋子。原來他的輕功這么好,我笑。
“小姐小姐!奴發(fā)現(xiàn)了那塊布料是來自哪里了!”
“什么?”我有點不敢置信。
“城外菊園,到時候會見分曉!”

窮奇小姐
先占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