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朝云第二日深夜到藥王谷時,毒已經(jīng)深入五臟六腑,許醫(yī)仙不顧徒弟的反對,將朝云帶到山谷后的仙藥泉里,因著藥力才侃侃保住了性命,但人卻一直不醒。花了半個月,幾乎是用藥材硬生生填上了朝云命,這期間的朝云一直都沉浸在睡夢中,只覺得疼痛感漸漸褪去,便睜開了眼睛。清醒之后,看著不一樣的屋子,看著微笑的老者,她那日疼的昏昏沉沉,其實也聽到了一點醫(yī)仙的話。明白老者是為了救她才將她帶走。老者摸了摸她的頭,慈愛而又悲傷的笑了笑:“孩子,你的毒……”
看著老翁的眼睛,她明白了一絲,也許以后都不會是一副健康的身子。搖了搖頭,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很虛弱,便用盡力氣說道:“先生,謝謝您。”說完便又昏了過去。老翁心里頓覺酸澀,微嘆了口氣,便為朝云蓋好被子,繼續(xù)配藥。直到在谷內(nèi)調(diào)理了一個星期,李朝云才頭一次離開屋子,清楚的感受到了身體的不同,看著自己病態(tài)的膚色,她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不管開局如何,這一世她要活的精彩。等身子能走動了,就下定決心要拜醫(yī)仙為師,醫(yī)仙也著實喜歡朝云的性子,更是心疼這么小的孩子,最終收了朝云,讓她成為了藥王谷的第四個徒弟。
在谷活動了幾日,朝云才知道原來醫(yī)仙還有三個徒弟,都是在外行醫(yī)時撿的。三人得知朝云身世后,愈發(fā)為朝云的懂事心疼,萬事沒有不依她的。
因此在藥王谷的第一年,醫(yī)仙就頭疼收了這么個徒弟。因著四個孩子個有難處,不愿再用原來的名字,便私下冠了醫(yī)仙的姓。私下都用許大,許二稱呼,大徒弟和二徒弟接以及第,自然不會頑劣,自從朝云進了谷,便帶著三徒弟一同鬧騰起來。這天又不好好學醫(yī)理,兩個毛孩子偷偷溜去了山谷。把醫(yī)仙氣的胡子都要飛起來了。這兩個孩子卻在一棵大樹上悠閑的乘涼。“小云,你以后想做什么?”朝云看著稚氣的許三,想了想,說道:“帶我娘親離開京城,跟師父師兄一起生活在谷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許三聽完翻了個白眼,心里想我和你門才不一樣:“我是師父撿的,記事起就在要飯。我可不要像你一樣。我要賺錢,賺好多的錢。”朝云低頭看向樹下斑駁的影子,想起前世自己加班到深夜的樣子,開口說道:“賺這么多錢干嘛,給誰花啊?”
許三可不以為然,站起身來,插著手彎著腰,盯著朝云的眼睛,“自然是給師兄師父還有師妹花,等你大了,就給你買胭脂,羅裙。像那些好看的富家千金一樣。”朝云看著少年飛揚的神色,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好啊,那就這么說定了。”很多年后,許三一邊為朝云挑選著胭脂,一邊回想起當時朝云的笑,嘆了口氣,不曾想當時的玩笑話,竟多年后成了真。
轉(zhuǎn)眼十五年過去,為著不同的緣由,三位師兄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成長,為了自己也為了藥王谷,漸漸都下山了。朝云雖然心里牽掛著柳氏,但也知道沒學成本事下山,不僅不能保護母親,還會讓二人陷入更深的麻煩中。
其實當天的事她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當日中毒定是大夫人的手段。對著一個孩子用這么重的毒,大夫人這般心狠手辣,恐怕娘親這些年不好過。一想到娘親還在等著自己,朝云便在谷內(nèi)認真學習,想著有一天能夠讓自己的身體恢復(fù)成正常人的底子。可惜這么多年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學方面的天賦確實不太行,也只是侃侃自保。每當因為這事郁悶時,許二就會適時從窗邊路過,冷冷的拋下一句:“別想了,要什么我都給你配好。”每每都氣的朝云追著他打。許二也不理,抱著要用的藥材,邊磨邊跑,路上還要做成一只只小包,再一個個丟給朝云。
結(jié)果有一次朝云實在是氣狠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找許大告狀,許大最是心疼朝云,從她進谷時,了解了情況便心疼更甚。聽著朝云一邊哭的哽咽,一邊告狀許二欺負她。又好笑又心疼。最后把小小的師妹抱在懷里,重重的捶了許二一頓。等師父帶著許三采完藥回來,看著鼻青臉腫的許二,在許大懷里壞笑的朝云,便什么都明白了。卻也只能敲敲朝云的腦袋,當作懲罰。
雖說都是拜了醫(yī)仙為師,幾人在醫(yī)學方面的天賦不盡相同。許大比起學醫(yī)更喜歡習武,許三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都用在商賈上。只有許二是真正的醫(yī)學天才,在她朝云進谷的第七年,繼承了師父的衣缽。有一天留下來一封信便離開了藥王谷。看師兄們在這十五年間一個個出了谷,醫(yī)仙雖然從未聽朝云提起,但他明白她內(nèi)心的掙扎,這些年,他們都盡力保得朝云周全,因著這毒,開始朝云還會時常咳血,只能每日服藥壓制毒性,沒有解藥最終也只是苦耗著而已。雖然誰也都沒說過,但眼看朝云每日發(fā)呆的時間變長。醫(yī)仙不忍,最終還是決定讓朝云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