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朝云換上一身水藍色一群人,裙擺上還繡著幾朵海棠,看起來栩栩如生,不用說,許意得知朝云要去,讓錦繡坊做好了連夜送來的。許意出谷不過五年,在商賈上的超凡天賦便嶄露頭角,為了能將生意做的更大,就成立了一個許府。說是在外地經商多年,看晚輩許意在京城做的好,便舉家遷至京城,造了個明面上的身份給許意。讓他在權貴之間行走更為順暢。攤開來說是許家的長輩管理著京城諸多產業,實際上只許意一人,經商同時還在收集京城的各種情報,時不時傳信給藥王谷。才讓朝云真正做到人不在江湖,卻能指點江山。這些年為了維持富家公子形象,詩會也是極少參加的。這次聽說朝云要去,自是拜了帖子。
不知是不是金姨娘指導,出門的時候,張氏和李朝月難得的沒有吵鬧,安安靜靜上了馬車。一路上也未有多言語。到了詩會現場,才發現少爺和小姐的坐席是分開的。朝云只在剛進園子門口看到許意,遠遠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詩會這東西,朝云確實沒什么興趣,還不如在院子里制藥,或者去翡翠樓吃酒。因此狀態欠佳,精神頭看起來不是太好。李朝月看她蔫蔫的,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想是肚中沒有什么墨水,此時看見這么多富家千金害怕了。面上鄙夷了一番。
幸好給每位參加的千金還準備個瓜果零嘴,朝云多年吃藥,就喜歡吃些有滋有味的東西,正對了她的胃口。還沒吃的高興,便聽一聲清脆鑼響。一位蓄著白胡子的老者跟著一提鑼的小廝。身邊的千金看見這老者,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是白先生。”“今年白先生怎么來了?”“白先生可是桐風書院有名的先生,京城中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成為他的弟子。”“今年怕不是收弟子來的?”朝云從未聽許意提過這白先生,不自覺地往對面看,許意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表情。也是,他也不喜好這些。
“老朽是桐風書院的先生白升,今年就由老朽出題,希望諸位公子小姐能盡享詩文魅力。”說完便讓小廝布好筆墨記錄,低頭思索了片刻又抬起頭來,看了看屋檐外的天空。“今年的題目,便是云。請諸位思考后將詩提在紙上。”
看著周圍的小姐都在思索,朝云不想出頭,只低頭默默的吃著。身邊云墨悄悄拉拉她的衣袖。“小姐,這是三爺剛送來的果干,說是看您喜歡吃。”朝云抬頭看了看對面許意,竟沖她做了副鬼臉。“就他冠會取笑我。”說完憤恨的咬了一口果干,不再抬頭。一炷香的時間,已有不少人交了,有些白先生會輕輕點頭,表示贊揚,還有的只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雖說李朝月一貫張揚,但從小琴棋書畫都是請的最好的先生,交了詩句后,白先生也止不住的夸贊,說是今年詩會看過最好的一篇。。羨煞了周圍一圈的富家子。朝云沒看也知道,她必然是一副得意樣子等著看她出丑呢。果不其然,朝云正偷偷吃果干的時候,就聽李朝月說:“先生,我那姐姐從小詩書了得。不如您也看看她的?”一番話噎的朝云趕忙喝了口茶水。就說她不安好心。那白先生聽李朝月這么說,又十分期待的望向她,沒法,朝云只得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提筆,因著剛才根本沒想,提筆卻好一會兒不曾落下。李朝月在一旁譏諷道:“若是不會。姐姐還是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話音剛落,朝云便已想好,提筆寫下:千形萬象竟還空,映水藏山片復空。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閑處做奇峰。詩中未提云,卻句句說云,白先生看后連說了三個妙。其實朝云此時也是暗自慶幸,幸好記性還算好,上學時背過的幾句詩還算記得清楚。心里也默默發愿,希望來鵠先生能夠原諒她借用先生的詩,她若是回去必定給先生敬香。
李朝月不知她真寫出了,還如此遭先生欣賞,煞時氣白了臉。“這位小姐,不知芳名。”“先生客氣,小女子是戶部侍郎的女兒李朝云。”朝云福了福身子。白先生滿意的摸了摸胡子。“不知小姐師從哪位先生?”
“白先生見笑,小女子自小身體不好,在外養病,師父只是鄉下書堂的教書先生,沒什么名號。”白先生更是難掩喜色,“那你可愿成為我的弟子?”此話一出,,周圍的富家子更是吃了一驚,這白先生鮮少收弟子,能有機會得先生教導,那是祖上都沾光的。“先生不是我不愿,而是小女子以有師父了,不可再拜他人。”聽她這話,白先生也不好再強求。“既如此,李小姐也是重情義的,日后若有需要白某的地方,白某必定幫忙。”朝云也福了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朝月在一旁憤恨的眼神都快冒出火了。少爺這邊也有說朝云有才情的,還有的說朝云不識抬舉,全都被許意一一記下,日后一一和他們算賬。
“先生這里好熱鬧。”尋著聲,只見一身穿紫衣,頭戴面具的公子從天而降。許意不自覺看像朝云,朝云也是眉頭緊皺。這不就是上次在巷子里遇見的那個面具男嗎?沒想到竟有一日還能在這里相見。朝云依舊低著頭,盡量避免有眼神上的交流。“這是我的徒弟,祁夕公子。”這下不僅僅是小姐這里,連對面的少爺都炸開了鍋。祁夕是白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傳聞樣貌俊俏,貌比潘安,滿腹才華,武功更是了得。朝云才不管這么多,偷偷帶著云墨溜了出去。
白先生將朝云的那首詩獻寶一般遞給祁夕:“你看看,這孩子真是天賦了得。”祁夕拿起自己揣摩了幾遍。“是李宰的女兒,李朝云寫出的句子。哎?那孩子去哪了?”白先生剛要將朝云點出,不想人卻是靜悄悄的不見了。許意一早就發現朝云不見了。這祁夕大概就是前些時候提到的巷子里的人。看他的右手似乎還有些僵硬,定是上次朝云治療的傷。那這位大有來頭的祁夕公子,背后又是哪邊的勢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