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再次醒來之時,眼前是一片木色。身下晃晃悠悠,左肩是刺骨的痛。
“三娘!你醒了!”身旁傳來一清脆的聲音。
蘇然轉過頭去,打量著四周。這里是一間小房間?小屋。木頭盒子。
三面木板,一面是簾子,透過簾子向外看去,前面是一頭牛。
是牛車拉的轎子!
再看剛剛說話之人,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身穿淺粉色云錦,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還畫了細眉,涂了口脂。
一看就是城里人。想想自己這幾個月,沒用護膚品,沒化妝,真的太不像自己了。
不對……
“我是誰?我回去了么?我在哪?要去哪?”蘇然有些不知所以。
“停轎!停轎!”小丫頭掀開轎簾,朝外喊去。
轎子輕輕停下,蘇然覺得左肩傳來劇痛,轎子每動一下,就痛一分。
小丫頭跑出轎子,不一會兒,有人進了轎子。
是閻昭。
“蘇然,你終于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看著閻昭如此著急,蘇然牽起嘴角,向他撇了個笑容出來:“我還好,還好。這是去哪?”
閻昭拿出水壺,喂了蘇然,這才道:“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山上藥材和大夫都少,所以才說讓你回長安慢慢養傷。再過一個時辰,就到長安了。”
“什么?”蘇然只覺得時間過得太快,甚至還沒來得及最后再看一眼石頭小村,沒跟慧敏法師他們告別。
“那天的刺客身份還不得知,到了長安,我會想辦法查一查的。也怪我太弱,竟然打不過他……看來還是要苦練武藝才可。對了,蘇然。”
閻昭伸出手,隔著衣袖,托起蘇然的手腕。
手腕上的一朵素色杏花依舊如故。
“這并不是毒。具體是什么,我還未查出來。或許是因為那簪子的材質非凡,入血即融。你先觀察觀察,若有什么異處,一定要派人及時告知于我。”
蘇然翻過手,收了衣袖,握住了閻昭:“對不起,我把你娘留下的簪子弄壞了……”
閻昭皙白的手指輕輕顫了顫,蘇然微驚,這才想起了,相處了如此久,這竟是兩人第一次握手。
“……沒事,可能,這簪子與你有緣吧。玄奘法師說過,緣,是沒有什么辦法可以阻擋的。”
蘇然聽著這話,隱隱覺得話中另有他意。
“你好好養傷,我父親就在前面,我得出去了。這次會將你送到你家,是你在長安的新身份。蘇然,你……你要保重。”
聽他這么說,怎么跟永遠見不到了似的。
看著他轉身準備離開,蘇然道:“到了長安,你會去找我嗎?”
閻昭的身影一頓,并未轉頭,只答道:“當然。只是沒有之前見面多了而已。到時候就不會有我打不過的刺客了,我會來保護你。”
說罷,閻昭出了轎子。
“到時候,是到你武藝超群的時候嗎?”蘇然躺在轎子里,撇了撇嘴。
這時,剛剛的小丫頭進來了。轎子輕輕晃動,又開始向前趕路。
“三娘子,我是雅月,是負責三娘起居的貼身婢女。”小丫頭介紹道。
蘇然點了點頭:“雅月,好名字。不過,為何叫我三娘呢?”
雅月笑了笑:“三娘怕是從老家待久了,不知道長安是怎么情況吧!夫人當時說三娘不知,婢子還不信,如今看來,倒真像是與長安隔絕似的……”
“咳咳……”蘇然只覺得,這雅月要么是喜歡直話直說,要么就是挖苦自己。怎么能這么明目張膽的說自己不是城里人兒呢?不過她跟了自己,怎么也不該得罪自己。難道真的是情商低?
“三娘,主人家有三位娘子,三娘子排行第三。”雅月道,“既如此,那雅月便將夫人交代的都說了罷。”

宮小玉
初唐沒有馬車,只有牛車和人力抬的步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