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接到母親的電話。
“媽,怎么了?大早上火急火燎的。”
“那個,我說出來你別著急,好嗎?”
“好,什么事,你說吧。”
“就是你的妹妹身體出了點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回來看看她。”
“身體,夏凡的身體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怎么回事?”
“這個電話里說不清楚,你還是回來吧。”
然后母親就掛了電話。
晴子問我:“怎么了?”
我說把母親的話大致說了下意思,然后對晴子說:“如果是凡夏出了事情的話,我真的要回去看一下,不然心里會不放心的。”
晴子點了點頭。
我說:“晴子,要一起去嗎?”
“不了吧,還是你先去和伯母說一下,我再去比較好,另外我這幾天事情也比較多。房子也在明天就交給我們了。”
“那好吧,麻煩夫人了。”我笑著對晴子說。
我和晴子準備結婚了,就在島上生活。
晴子說:“要我送送你?”
“當然,不然我這一路可不會安心,說不定半路就回來了,原因可是想你了呢!”
“我也一樣,不送送你怕是會游泳去找你的!”
晴子和我訴說著情話,出發(fā)去碼頭。
在路上,我們兩個沒有說什么話,因為知道這是分離。
晴子問我:“你要去多久?”
“不一定。”我說:“如果我妹妹沒有什么大事,我回來的就快,如果她的情況不好,可能要很久的。我已經請了長假,可是還是需要你多多關照。”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妹妹,可是那畢竟是你的妹妹,我沒有什么擔心的感覺,明白不了你現在的感受,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
“是,她對我來是很重要,和你差不多,和我一起長大,小時候調皮的樣子我看了不知道多少回,而且啊,她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和戀花差不多大小,所以我一看到戀花,就想起了她。因為戀花太像她了,所以我才會接受戀花的邀請,不然啊,現在的我肯定是孤單一人。你知道,一個人來這的感受嗎?突然碰到一個和自己妹妹差不多的人,心里難免會想起她。現在她啊,出了事情,我要趕快啊!”
“嗯,凡冬,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嗎,我還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我知道啊,公司的名冊上有,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了。對吧,宗晴小姐。”
“是的呢,初次見面,凡冬先生!”
“初次見面,宗晴小姐!我喜歡你噥,可以嫁給我嗎?”
“當然,因為我也喜歡你噥!”
“那首先,給我個吻可好?”
“沒有比這再好的事情了!”
然后晴子就和我親吻起來,無人的路上刮著咸咸的風。樹葉在沙沙作響,鳥兒在葉片里不知道做什么游戲。
晴子的嘴唇柔軟,舌尖滑膩。她的臉頰也紅撲撲的。
潮濕厚重的吻里藏著告別的話語,晴子沒有說什么,拉著我的手,攥的很緊,像是怕蝴蝶飛走一樣。
很幸運,有馬上要出發(fā)的船,我擁抱了晴子,說:“再見!”
“再見!”
登上船后,我馬上來到甲板,晴子在碼頭上注視著我離開。
她的身影越來越小,長長的頭發(fā)被風吹的飄起。
我沖晴子揮了揮手,和她告別。
她也看到了我,高高舉起纖細的手臂招手。
我會很快回來的。我這樣想。
我就看著她,看著她。可是心里卻突然不安起來。我猛然想到,這就是我送別戀花那日,一模一樣的情形。
只不過那天,戀花是在船上,我在船下。今天是晴子在船下,我在船上。
我愣過神,看著晴子已經消失不見的。小島也逐漸展露出模樣。
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這座美麗的小島,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晚上。記得剛剛來時,我呆呆地站在船尾,過了許久,眼睛才逐漸適應夜里的海。
帶著咸味的海風涼颼颼的吹在人身上,景色逐漸模糊。
我聽到的越來越少,沒有了海口的熱鬧和嘹亮的汽笛,回蕩著的,只有浪花拍打在船身上的聲響。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島上生活了三年之久。
很快的,我就看到了城市。
可是我的心竟然在震驚。前方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可是我卻感覺到陌生。
孤獨,無盡的孤獨。繁忙的都市第一次讓我感到孤獨,船的晃動讓我心驚肉跳。
緊接著船駛進碼頭,木訥地踏上土地,才讓我安靜下來。
沒有了島上的安靜,都市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在我面前。不會有人問我怎么了,不會有人來和我打招呼。我失魂的走在大街上。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藍色天空,漂浮的云也是白色。可是那沉重的空氣里迷茫著汽油味道,讓我的腦袋昏沉。
沒有在島上生活以前,我喜歡城市,喜歡她的便利,繁華。可是在欣賞過島上那暖人的氣息后,城市對于我來說,除了親人就沒有什么可迷戀的了。
好不容易習慣了城市的空氣,我叫了出租車,然后回家。
在車上我昏昏欲睡。我想起來在島上用腳就可以通行的日子。
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家我的心情又舒服了起來。像是想起了小時候那美好的時光一樣。城市貌似也沒有那么不堪,至少藍色的花還在城市里盛開,不抬頭也能看到的月亮。
只不過,城市里的夏天,我沒有見過螢火蟲。

倒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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