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周六晚上,落安跟著顧深和顧子期一家來到顧爺爺的生日宴上。因為是老人家八十歲大壽,除了自家兒女,還請了其他的親朋好友。
這是落安第一次見到顧子期他們的大家庭。顧爺爺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而顧子期,竟然是長子長孫。
“那你們家還挺開明的,你都三十過了,還沒有催你結婚。”
“我們家沒這個規矩,戀愛自由。”落安聽完不知怎么下意識松了口氣。
看著逐漸落座的親朋好友,落安可佩服當時顧子期跟她回老家的決定了。被人圍觀,詢問,還要時刻保持微笑。幸好提前認識了顧深和顧芷盈,又有小易這個小可愛的陪伴。自己在這個大家庭的交談中才不會顯得那么地無助。
飯桌上少不了大人們對落安的好奇,但都被顧子期一一擋住了。顧子期的二嬸嬸說,“我們家子期這媳婦兒還沒娶過門呢,就這么護著了。”
顧深插嘴說道,“那不得護著,就像嬸嬸你說的,畢竟還沒娶過門,要是被嚇跑了怎么辦。”
“哎,阿深你這話說的,我也是好心。”二嬸嬸話還沒說完,顧子期干脆站起來舉杯,“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今日抽空來參加我爺爺的壽宴,讓我們一起祝爺爺生日快樂,壽比南山。奶奶身體健康,大家一切順利。”話落,大家紛紛站起來碰杯,一飲而盡。
宴席散去,眾人各歸其處。夏天的風帶著些許粘稠拂過,月光下人影漸漸拉長。
落安與顧子期慢悠悠地散步,落安不斷向顧子期發起彩虹屁。“顧律,你當時在我家是怎么堅持下來的。你太厲害啦,不像我,哎,只會傻笑。”
顧子期捏捏她的臉,“你負責傻笑就好,其他的有我。”
“哎,這怎么可以,那以后我要是跟他們獨處了,就光笑嗎?”
“那就盡量減少你們獨處的機會。”說完,突然站到了落安前面,笑盈盈地握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落安被看得有點不自然,只好轉移話題。
“你看,今天月亮好圓啊,真漂亮。”
“沒你漂亮。”說完便緊緊地抱住了她。“我心甚慰,開始有思想覺悟了。”
落安輕輕地撫摸著顧子期的背,“謝謝你,子期,你給我可多勇氣了。”
顧子期慢慢放開她,仿佛下了什么決心,握住她的手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一步步走得極其認真。落安感受到他步伐中的不同,雖不想打破現在的氛圍,不過還是有些擔心顧深。“子期,你說師兄什么時候才能擁有屬于他的幸福呢?”
今日在宴席上落安也見到了顧深一家,看到他的母親與弟弟,瞬間明白了顧深的難言之隱。之前零零碎碎的片段以及說不通的地方,都通了。原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很多情感會有令顧深糾結的地方。放不下過去,糾結著現在,那要怎么才能看到未來。
“阿深,之前被他的父母傷的太深了,他正視感情所需要的勇氣并不比你少。但好在,有一個人,一直一直都把他放在心上。”
“誰啊?我見過嗎?”
顧子期敲了一下落安的腦袋,“你還曾勸退人家。”
“亂說,我什么時候…”落安的想起來了,是那一個,“云小姐。”
“小楠她自在我家里見到阿深那一刻起,就認定了阿深。那一年,小楠才十歲,阿深已經十五了。”
落安捂嘴驚呼,“所以,我險些棒打鴛鴦了。”
顧子期捏了捏落安的臉,“經驗教育你別隨便給人幫忙,好心辦壞事。”
“是是是,我曉得咧。”落安瞬間開心地甩起兩人緊握的手,“這樣一來,我以后就有調戲師兄的素材了。”
顧子期見她如此開心,寵溺地問道,“至于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落安突然停住,一把抱住顧子期,“當然!都這么些年了,對于顧大師兄的挖苦埋汰,終于也到我翻身的一天了。”
“我怎么感覺我找了個沒志氣的傻姑娘。”
落安仰起頭,“哼~~傻人有傻福,有我,你可以沾沾福氣。”
“是,我的福氣。”說完忍不住親了一下眼前這個傻姑娘。
落安拍了拍他,小聲說道,“公眾場合,注意影響。”拉起顧子期的手向小區跑去。
夜里,顧子期等落安睡著后,輕手輕腳地起身來到書房。其實這段時間他想要與落安結伴走完人生路的想法十分強烈。他通知了雙方的父母,也算好了領證的日子,只是在找時機向落安求婚。今天宴席上看著落安陪自己在門口迎送賓客,與自己的家人相處和諧,有說有笑;合照時,兩人雙手緊扣,仿佛置身于另外一個場景。這些都令他迫不及待想要行動。
隔天落安醒來,發現自己的中指上圈了一個紙團。打開上面寫著一小行字,“wake up”落安拍了拍腦袋后起身,走出房門,搜尋了房子一周,沒有找到顧子期的人,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一臉茫然地走進洗手間,發現鏡子上貼著:洗漱好了,先吃早餐。
落安慢慢悠悠刷牙洗臉,來到餐桌前,又有一個小紙條,好好吃飯。
落安坐在餐桌前看著豐盛的早餐開始發呆。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真叫人不安。剛拿起個包子準備下口,顧子期不知道何時出現她的身后,“真是條懶蟲,等了你這么久連早餐還沒開始吃。”
落安被嚇得站了起來,打了顧子期幾下,“你干嘛,一大早不見人影。”
顧子期順勢拉住落安的手,單膝跪地,“嫁給我,好嗎?”
落安還不知道如何反應時,顧子期已將戒指推上了她的中指,握住了她的手。這一切對落安來說都有些突然,“你,我還沒…”
“我這輩子只能是你,你不能不愿意。”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蠻不講理。”落安想將手抽離,顧子期卻一把握住,又說了一遍,“嫁給我,好嗎?”
落安偶爾有想過求婚的場面,卻不曾想過是在一個早晨,對方還如此霸道。“要不我…”
顧子期從身后拿出一朵用牛皮紙包裝的向日葵獻上,“這樣,會不會心甘情愿些。”
落安有些驚訝,接過向日葵,呆呆地點了點頭,“會。”
兩人交往了這么長的時間,顧子期沒有送過她花。落安也不在意,畢竟情人間的那些花束落安并不喜歡。有一次跟夏夢在花店里定花籃的時候,見到一位男士來定求婚花束。999朵玫瑰,夏夢覺得特別浪漫,落安卻不以為然。那時她想,如果是心愛的人跟我求婚,一朵向日葵足矣。落安從小就對向日葵情有獨鐘,千千萬萬的玫瑰,也抵不過一朵向日葵讓她歡喜。可是顧子期是怎么知道的呢。
顧子期站起來將她抱在懷里,“我真是撿到寶了,一顆鉆戒還不如一朵向日葵讓你心甘情愿。早知道,我就只買花好了。”
“哼,想得美,兩者缺一不可。”
顧子期捧起她的臉,親親吻了她的額頭,她的鼻尖,來到她的嘴唇。輕輕慢慢地推進,游走再深入,將她貼近自己的身體。落安應接不暇,喘息間聽見他說,“27號領證。”
落安一把將他推開,“什么?”
“我已經請示過兩邊的父母,也挑了日子。那天很好。”
落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難怪昨天顧媽媽一直讓她站在大門口迎客,送客。她那時還問這樣是不是不符合規矩,顧深都沒來迎客呢。顧媽媽卻說,“沒錯的。”落安往后退一步,雙手叉腰看著顧子期,眼前這人悄摸摸地干了多少事,“你老實交代,還有什么。”
“沒有了,你媽媽,陳叔叔跟老舅到時會提前來。兩家人一起去吃飯。”
“什么??我媽怎么沒有跟我提起過。”
“大家都在為我們保守秘密。”
“哼,是為你吧。我媽居然三番兩次站在你那邊。不行,我得打個電話控訴一下她。”
顧子期一把抱起程落安,“在那之前先試試衣服吧。”
“你干嘛,你放我下來。我要吃早餐。”
“試完再吃。”
這個周日,落安先是餐桌上收到了求婚驚喜,接著兩人吃了一份十分豐盛的早午餐,在床上胡鬧了一陣。最后落安實在是餓了,只能趴在餐桌上等著顧子期給她煮面,那時已經是下午5點半了。
一想到兩人即將領證了,落安突然感覺不太真實。從初識,曖昧,喜歡,誤解,體諒,再到愛與陪伴。一年多的時光過去了,早上許諾要陪自己一輩子的人現正下廚,為了填飽饑腸轆轆的她。落安起身,默默走到廚房里,從背后抱住顧子期,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不真實。”
“都抱在手中還不真實。”
落安蹭了蹭他的背,“對,你說我一覺醒來會不會都是夢。這么好的一個人就這樣留在我身邊了。”
顧子期關了火,轉過身抱住她,“如果你不餓,不困,我可以讓你不睡。”自從兩人冷戰,到落安摔倒打繃帶,再到后面這段修養的時間里顧子期一直很克制對她的欲望。所以,這句話聽得落安在心里打了個激靈,但表面還是假裝鎮定,“人家在煽情的時候,你可不可以配合一些。”
顧子期端起鍋,率先走出廚房,“先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落安朝他后面猛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