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甜品屋,安悅兒被陳寬帶進了一家豪華酒店。
酒店堂皇的門面,奢華的裝飾,彬彬有禮又稍顯倨傲的侍者,無不彰顯著往來賓客的富貴。
而安悅兒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她剛剛從一場風暴的恐懼里逃脫出來,心有余悸之外又平添另一段焦灼,她神思恍惚,只是木然地跟著陳寬,一時也并不知道自己倒底要往哪里去。
電梯直達頂層的行政套房,出了電梯就是一間極寬敞的起居大廳,大廳靠門口位置坐著兩位同樣西裝筆挺的精英人士。
一人正在翻看雜志,一人正盯著電梯口發呆,見陳寬到來,二人都同時起身,各懷訝異地覷了眼跟在后面的安悅兒,其中一個嬉笑著問——
“寬哥,這辦的是什么差啊?怎么又送來一個?”
“什么意思?還有誰敢往顧先生房里隨便送人嗎?”
“自然沒人敢送!可是毛遂自薦的又該怎么論呢?”那人說笑著向臥室方向努了努嘴,“江家大小姐剛剛進去。攔都攔不住。非說是顧先生準許的!”
陳寬不禁皺起了眉頭,“為什么不給顧先生打電話?打給鄭鐸也行!”
二人同聲哼笑,“江家大小姐啊!那是遲早要嫁進顧家做二少奶奶的!我們何苦做那惡人!”
“再說,聽聞今天的談判可都是論億算價的,搞不好還要見紅,這生死一線的誰敢觸那霉頭!”
陳寬狠狠瞪他二人一眼,懶得教訓。回頭又看安悅兒,心想:若是把這只迷迷糊糊的小白兔和那位江家大小姐放在一處,估計小白兔一樣活不過今晚!
“要不……寬哥給顧先生打個電話?顧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嘛!”那人覷著陳寬的神情,又瞟了眼安悅兒,實在猜不透這個瘦得像乞丐、狼狽的像難民的女孩是個什么來路!看著倒也不像BOSS一貫的品味啊!
陳寬猶豫了一下,還真就拿出了電話,徑直撥了出去。
那二人都是一怔,其中一個連忙央告,“寬哥!就說江小姐剛進房間!你也攔不住!”
“王海,你知道顧先生做事的風格……”陳寬還沒教訓完,電話已經接通,那邊傳來鄭鐸不耐煩的聲音,“還不回來?!真當自己是護花使者了!”
“江小姐在這邊。”陳寬簡言。
“所以?”
“江小姐是個不容人的……”
“不容你了?”
“顧先生的意思是要護著安小姐……”
“不用拿顧先生說事!人送到就馬上給我滾回來!”
“可是……”
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掛斷。
陳寬恨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看了看王海他二人,“先叫客房服務送兩件干凈衣服過來。再有……王海,你去敲門。我和江小姐叮囑幾句。”
王海驚奇地看著他,“寬哥!你獻的妞?要不要這么拼?江小姐甩人耳光子可是眼都不眨!”
“去敲門!”
“那你自己怎么不敲?”
陳寬氣得用手指點,實無話說,只好自己跑去敲門。
江家小姐名叫江雨蒙,是宏江地產集團第二代掌門人江鵬的掌上明珠,生就脾性驕橫,處事霸道,又仗著江家與顧家的世交之情,在顧明浩這里時常撒嬌使性,摔東打西。
若非事關情急,顧明浩從來不屑料理女人,如此也就越加縱容了江雨蒙的脾氣,讓她自以為顧明浩是有意避讓她,嬌寵她!
而顧明浩的麾下也大都忌憚江家,更忌憚這位江小姐的脾氣,所以除了一個鄭鐸也再沒誰愿意去招惹這位江家大小姐。
陳寬躊躇著還是敲開了臥室的房門,一個身材高挑、發髻高挽、穿著黑色吊帶長裙的女人倚門站在門里,她細眉上挑,美目微橫,很是蔑視地瞄了陳寬一眼,
“什么事啊?我叫得酒怎么還沒送來?你們明少爺每天喝那些烈性酒也沒人規勸規勸?等著他喝死你們好猢猻散啊!”
“江小姐!”陳寬點頭致意,并不理會她的論調,直接指向身后的安悅兒,“安小姐是顧先生的客人……”
“客人?”江雨蒙瞟了眼安悅兒,蔑視之情更加明顯,“顧先生怎么會有這么寒酸的客人?!”
“安小姐來這里只是暫時休息,等顧先生完了事就會送她回去!”
“完了事自然是送回去!我還沒見過完了事被他帶回家的!”江雨蒙陰陽怪氣,眼泛兇光。
陳寬還想再解釋,江雨蒙卻沖安悅兒招了招手,“那就進來吧!干活之前總要洗洗干凈吧!”
“江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得哪樣?你倒是說說我想得哪樣!你算個什么東西!”
“安小姐是無辜的!她只是……
“怎么呢?那我就十惡不赦唄?陳寬!你也不過才跟了明浩兩年,別拿自己當個人物!送只雞來也用得著你啰里八嗦!滾!”
陳寬料到會被罵,只沒想到安悅兒會跟著受辱。可又知道多說無益,只好再回頭叮囑安悅兒,“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干凈衣服。顧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正這時,剛好有客房服務生送來兩袋衣服,陳寬接過來又遞給安悅兒。
安悅兒抱著兩只紙袋,茫然無措地看著陳寬,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更不知道顧先生回來與她有什么相干。
或許有些相干吧?她心思深處企盼的不就是再見他一面嗎?
她怯生生地看著江雨蒙,一步一蹭移向門口。
江雨蒙瞧著這個綿羊一樣的怯懦女生,冷冷嗤笑著一把將她扯進門里,回手就要關門。
陳寬攔在門前又補一句,“顧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So?恐嚇我啊?你放心!顧先生回來之前我一定把他的小美人掏心挖肝、開腦喝髓吃干凈了!”說完呯地一聲摔上房門。
陳寬站在門外又怔了片刻,猛然警悟,轉身疾走,恨不能立刻飛回瀾諾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