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寶，你不是要錢嗎？我看你今天還敢不敢再來！”莫沉怒目而視，手上加大了力氣。

　　秦家寶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求饒：“姐…姐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周圍的村民們都看呆了，沒想到平日里悶不吭聲的莫沉，發起威來這么厲害。

　　“打得好，莫沉，就該教訓教訓這些無賴！”一個年輕小伙大聲叫好。

　　“對，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欺負人。”村民們紛紛拍手稱快。

　　莫沉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秦家寶扔到一邊，冷冷道：“滾吧，要是再讓我看到你來找麻煩，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秦家寶連滾帶爬地帶著剩下的混混跑了，臨走前還不忘放狠話：“莫沉，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莫沉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轉身回到院子里。秦時凝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莫沉笑著搖搖頭，“我沒事，放心吧，就是這些人太討厭，以后怕是還會有麻煩?！?p>　　秦時凝靠在莫沉懷里，“我想去縣城看看了，我想去玩去逛！”

　　莫沉微笑，“好，等過幾天忙完家里的事兒，我們就去縣城?！?p>　　村民們散去后，這件事卻在村里傳開了。

　　大家對莫沉和秦時凝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以前大家都覺得莫沉是個老實過頭的老實人，秦時凝是個柔弱的姑娘，現在才發現這兩人不柔弱。

　　莫沉和秦時凝則開始為去縣城做準備。

　　秦時凝拿著上回莫沉給的新布料，制了身漂亮的新衣服。

　　而秦家寶回到家后，還在為今天的事兒氣得不行。

　　劉芬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又開始哭鬧起來。

　　“你看看你，錢沒要回來，還被打成這樣，我們以后可怎么辦?。　眲⒎铱藓恐?p>　　秦家寶嘆氣：“媽，我們還是別去招惹那個莫沉了，他身手不不簡單，像是練過的，我姐嫁了一個我們惹不起的男人……”

　　劉芬到底是聽進了自家兒子的話：“她現在是翅膀硬了！”

　　莫沉和秦時凝這邊，滿心期待著去縣城的日子……

　　雞叫頭遍時，秦時凝是被灶房的動靜弄醒的。

　　她披了件外衣推開門，就見莫沉正蹲在灶臺前添柴，火光映著他線條硬朗的側臉，鼻尖沾了點灰，倒比平日里那副冷硬模樣多了幾分煙火氣。

　　“醒了？”他頭也沒回，聲音裹著柴火噼啪聲傳來，“鍋里溫著粥，洗漱完就能吃。”

　　秦時凝倚著門框，看著他手里那把磨得锃亮的鐵勺。

　　這男人連煮粥都透著股利落勁兒，實在不像個常年蹲在山溝里的農戶。

　　她想起前幾日翻到他壓在米缸底的那份外文報紙，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

　　“今天去縣城，要帶什么回來？”莫沉忽然轉頭，目光落在她微敞的領口，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布莊新到了幾款料子，給你扯幾尺做新衣裳？”

　　秦時凝收回思緒，挑眉道：“前一陣子不是剛做了新衣服了嘛，不用啦?！?p>　　莫沉低笑一聲，往灶膛里添了根柴：“別客氣，我養得起你?！?p>　　吃過早飯，莫沉推出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二八大杠，車后座用粗麻繩捆了個小馬扎。

　　秦時凝瞅著那磨得發亮的車座，忍不住道：“這車……能撐到縣城？”

　　“試試就知道?！蹦灵L腿一跨，拍了拍后座，“上來?！?p>　　鄉間小路坑坑洼洼，二八大杠晃得厲害。

　　秦時凝沒坐穩，手肘不小心撞到莫沉后背，隔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也能摸到他緊實的肌肉線條。

　　她猛地縮回手，耳尖有些發燙。

　　莫沉像是毫無察覺，只放緩了蹬車的速度：“抓緊點，前面有個陡坡?！?p>　　秦時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拽住了他腰側的衣角。

　　布料粗糙，卻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莫名讓人安心。

　　到縣城時已近晌午，青石板路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

　　莫沉把自行車停在一棵老黃皮果樹下，轉頭問她：“先去吃飯？”

　　“先去供銷社看看。”秦時凝記得前世這個時候，供銷社進了一批上海產的雪花膏，她娘當年最稀罕這個。

　　剛走到供銷社門口，就聽見一陣尖利的罵聲。

　　“你個小賤人！敢偷我的錢？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秦時凝抬頭，只見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女人正揪著個小姑娘的頭發，那姑娘看著不過十來歲，懷里緊緊抱著個布包，臉漲得通紅：“我沒有！那是我娘給我買藥的錢！”

　　“還敢嘴硬？”花襯衫女人抬手就要打下去。

　　秦時凝皺眉，正要上前，手腕卻被莫沉輕輕按住。

　　她回頭，見他眼神沉沉地盯著那花襯衫女人，低聲道：“別管閑事。”

　　“可她……”

　　“看下去。”莫沉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快步走過來，厲聲喝道：“李翠！住手！”

　　花襯衫女人見到男人，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張主任，您怎么來了？這小賤人偷我錢……”

　　“我都看見了，是你自己把錢掉在地上，人家小姑娘幫你撿起來，你反倒訛人！”張主任指著她，“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李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瞪了那小姑娘一眼，悻悻地走了。

　　小姑娘對著張主任鞠了一躬，抱著布包就要跑，卻被秦時凝叫?。骸暗鹊?，你的包破了?！?p>　　小姑娘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布包，果然有個小口子，幾張毛票正順著口子往外滑。

　　她急得眼圈都紅了。

　　秦時凝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先把錢包起來吧?！?p>　　“謝謝姐姐?！毙」媚锝舆^手帕，小聲道了謝，轉身跑遠了。

　　張主任看了秦時凝一眼，贊許地點點頭：“這位同志心腸不錯?！?p>　　莫沉突然開口：“張主任客氣了。”

　　張主任這才注意到莫沉，眼睛一亮：“這位是……莫同志？”

　　莫沉淡淡頷首，沒再多說。

　　張主任卻像是得了什么信號，熱情地招呼道：“兩位是來買東西的？里面請里面請，剛到了一批緊俏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