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凝有些詫異，這張主任看著像是供銷社的領導，怎么對莫沉如此恭敬？

　　進了供銷社，張主任親自給他們介紹商品，態度殷勤得過分。

　　秦時凝沒心思琢磨這些，徑直走到化妝品柜臺，果然看到了那批上海雪花膏。

　　“這個，我要兩盒。”

　　“好嘞！”張主任親自給她包好，又熱情地推薦，“莫同志要不要帶瓶酒？剛到的五糧液，稀罕貨。”

　　莫沉看了秦時凝一眼，見她沒反對，便點了點頭：“拿一瓶。”

　　付賬的時候，莫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錢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不少大團結。

　　秦時凝看得眼皮一跳，這男人到底藏了多少家底？

　　從供銷社出來，秦時凝忍不住問：“你認識那個張主任？”

　　“見過幾面。”莫沉說得輕描淡寫，伸手接過她手里的東西，“餓了吧？去前面那家國營飯店吃飯。”

　　國營飯店里人不少，兩人剛找了個位置坐下，就聽見鄰桌秦家村的人在議論秦家。

　　“聽說了嗎？秦老漢家的大閨女，被她后媽嫁給了靠山屯的一個糙漢，聽說那糙漢窮得叮當響，連個像樣的屋子都沒有。”

　　“真的假的？秦家大閨女不是挺俊的嗎？怎么就嫁去那種地方了？”

　　“還不是她那個后媽壞心眼！聽說那糙漢長得五大三粗，脾氣還不好，指不定怎么磋磨她呢。”

　　秦時凝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正想發作，卻被莫沉按住了。

　　“別氣。”莫沉聲音低沉，“吃飯。”

　　他叫來服務員，點了一葷一素一湯，都是秦時凝愛吃的。

　　菜剛上桌，就見門口一陣喧嘩，秦家寶和劉芬竟然也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人……

　　劉芬一眼就看到了秦時凝，立刻陰陽怪氣地嚷嚷起來：“喲，這不是時凝嗎？怎么？嫁了個糙漢，還敢來國營飯店吃飯？這頓飯錢，怕不是偷來的吧？”

　　秦時凝放下筷子，冷冷地看著她：“我花我男人的錢，關你什么事？”

　　“你男人？”劉芬上下打量著莫沉，嗤笑道，“就他？能有多少錢？怕不是把家里的口糧賣了換的吧？”

　　莫沉抬眸，眼神冷得像冰：“我有沒有錢，不勞費心，倒是你，背著秦老爹在外頭勾搭野男人，就不怕他知道？”

　　劉芬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莫沉慢悠悠地喝了口湯，“上個月初三，你在城西的破廟里和一個姓肖的男人……”

　　“閉嘴！”劉芬尖叫著打斷他，眼神里滿是驚恐。

　　秦家寶也愣住了，他看看劉芬，又看看莫沉，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周圍的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劉芬又羞又怒，指著秦時凝罵道：“好啊你個小賤人！竟然讓你男人查我！我今天非要撕爛你的臉不可！”

　　她說著就撲了過來，卻被莫沉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手勁極大，劉芬疼得嗷嗷叫。

　　“撒野也要看地方。”莫沉眼神冰冷，“再敢動她一下，我廢了你。”

　　那眼神太過嚇人，劉芬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秦家寶趕緊上前拉住她：“媽，我們走！”

　　“走什么走！”劉芬還在嘴硬，卻被秦家寶半拖半拽地拉走了，臨走前還怨毒地瞪了秦時凝一眼。

　　那穿時髦衣服的女人看了莫沉一眼，眼神有些復雜，也跟著走了。

　　秦時凝沒了吃飯的胃口。

　　“別影響心情。”莫沉給她夾了塊紅燒肉，“吃完帶你去看電影。”

　　“看電影？”秦時凝有些驚訝，這個年代，電影可是稀罕物。

　　“嗯，新上映的《地道戰》。”莫沉道，“聽說不錯。”

　　秦時凝心里的陰霾散了些，點了點頭。

　　吃完飯，莫沉果然帶著她去了電影院。

　　買完票，離放映還有一段時間，兩人便在附近的街上閑逛。

　　路過一個賣發卡的小攤時，莫沉突然停下腳步，拿起一個鑲著小紅珠的發卡：“這個好看，戴上試試。”

　　秦時凝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頭。

　　莫沉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帶著微涼的觸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挺合適。”莫沉看著她，眼底帶著笑意。

　　就在這時，秦時凝的預知異能突然觸發，眼前閃過一個畫面：

　　陰暗的巷子里，那個穿時髦衣服的女人正對著一個男人低聲說著什么，手里拿著的，赫然是她和莫沉的照片。

　　那男人聽完，陰惻惻地笑了：“知道了，等他們看完電影出來，就動手。”

　　秦時凝心頭一緊，猛地抓住莫沉的手：“我們快走！”

　　莫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怎么了？”

　　“有人要對付我們！”秦時凝壓低聲音，“就在電影院后面的巷子。”

　　莫沉眼神一凜，點了點頭：“好，我們走。”

　　他剛要拉著秦時凝離開，就見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堵住了去路，為首的正是剛才畫面里的那個男人。

　　“兩位，別急著走啊。”男人笑得不懷好意，“有人請你們去喝杯茶。”

　　莫沉將秦時凝護在身后，冷冷地看著他們：“滾。”

　　“嘿，還挺橫！”男人揮了揮手，“給我上！”

　　幾個男人立刻撲了上來，莫沉卻絲毫不慌，側身躲過第一個人的拳頭，反手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那人體型壯碩，卻像個破麻袋一樣倒了下去。

　　其余幾人見狀，都有些發怵，卻還是硬著頭皮沖了上來。

　　莫沉的身手極好，動作快如閃電，不過幾分鐘，幾個男人就都躺在地上哀嚎了。

　　為首的男人嚇得臉色慘白，轉身就要跑，卻被莫沉一腳踹倒在地。

　　“誰派你們來的？”莫沉踩在他的背上，聲音冰冷。

　　“是……是一個女人，給了我五十塊錢，讓我教訓你們一頓……”男人疼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什么樣的女人？”

　　“穿……穿得很時髦，燙著卷發……”

　　秦時凝立刻想到了那個跟在秦家寶和劉芬身邊的女人……

　　莫沉眼神更冷：“滾！告訴她，下次再敢來惹事，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男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秦時凝看著莫沉，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