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還未邁出步子,兩道光芒突然從七彩盤方向射來,像兩條耀眼的金線,直直向她們所在的方位沖來。
光芒絢麗奪目,卻在接近的瞬間,其中一道猛然改變了方向,仿佛迷失了目標般轉向旁邊的樹林。
“光…飛走了?”婉君有些愣神,下意識順著光芒的方向望去,只見樹林間枝葉微微顫動,星光點點,光芒透過樹影灑下,形成了一片淡淡的輝光。
隱約間,她似乎看見了一處廳室的輪廓,四壁點燃著燭火,透過雕花的窗欞,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里,周身被光輝籠罩。
“那邊有人住嗎?”婉君輕聲問,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
蘇漾搖了搖頭:“宗師說過,那間屋子只會留給重要的訪客。”
“我有事情先走了。”顧婉君趁蘇漾不注意,趕忙從他身后溜走了。
樹林中,夜風吹動枝葉,沙沙作響。
婉君撥開面前的藤蔓,終于站在了廳室前。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的屋子靜靜佇立在那里,周圍空無一人。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借著屋內微弱的燈光,環視一圈,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難道真的我看錯了?”她輕聲嘀咕,正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瞬間,一抹寒光猛然從門縫中滑出。
那是一柄長劍,劍刃反射著燭光,鋒利而森寒。劍柄上雕刻著一條暗黑色的飛龍紋案,細看之下,“晚言”二字赫然刻在劍柄處,透著無比的威嚴。
顧婉君的身體瞬間僵住,只覺得一股徹骨的涼意順著脊背攀上全身。劍尖靜靜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冽的金屬觸感讓她屏住了呼吸,目光不敢稍有偏移。
“大哥,有話好好說,別滅口…”她努力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小心翼翼地勸對方。
握劍之人沒有回應,只是緩緩收回了劍。寒光隱沒在昏暗的燈光中,唯有空氣中殘存的冰冷氣息讓人感到后怕。
婉君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懼,目光緊盯著他的動作,語氣盡量顯得平穩:
“你果真不愿傷人性命。”她緩緩開口,語氣輕柔,卻帶著隱隱的試探。
男子冷哼一聲,將劍插回腰間,聲音低沉:“你不該來這里,再問我真動手了。”
婉君微微一笑,眸光清亮:“既如此,你為何剛才會留手?”
男子的目光微微一凝,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兩人對視片刻,他的神色漸漸轉冷:“小丫頭,膽子不小。”
婉君心中一震,對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她微微低頭掩去眼中的一絲驚訝,隨即抬眸,神色間已恢復從容:“若我猜得不錯,你認識我哥哥顧云崢,對嗎?”
男子眉頭一皺,冷冷道:“顧云崢?那是你哥哥?”
“正是。”婉君順勢說道,語氣里透著幾分試探,“你和他有什么淵源?”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盯著她,神色莫測。片刻后,他緩緩道:“如果你是他的妹妹,那就回去告訴他,欠晚言閣的債,總有一天得還。”
“晚言閣?”婉君故作恍然,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聽起來像是個極其神秘的地方。不過這么說……你也是晚言閣的人?”
男子目光一沉,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敏銳。他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正好印證了婉君的猜測。
“你既與晚言閣有關,又知道我哥哥顧云崢,看來,你們之間的關系……并不簡單?”婉君語氣柔和,卻步步緊逼。
男子冷笑一聲:“顧家的小丫頭,不僅膽大,嘴也挺利。”
婉君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閣下似乎誤會了。我并無意插手你們的事,只是我既然碰上了,怎么也得弄清楚,免得哪天無辜卷進什么漩渦里。你說呢?”
男子的目光更加冰冷,聲音卻低了幾分:“你很聰明,但聰明過了頭,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那就要看你如何定義‘好事’了。”婉君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鋒芒,“既然你不想多說,倒不如換個問題——你為什么來幻夜教?”
男子聞言,眼神微微閃動,語氣卻依舊冰冷:“那不是你該問的事。”
婉君輕笑了一聲,故作漫不經心:“可如果我將今晚之事告訴顧云崢呢?我想他一定比我更有興趣追查下去吧。”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刺入了男子的心防。他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沉默片刻后,終于低聲說道:“今晚之事,最好爛在你肚子里。否則,不止你,連你的哥哥也保不了你。”
婉君瞇了瞇眼,捕捉到他語氣中的威脅,卻沒有退縮,而是步步為營:“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告訴我——顧云崢到底欠了晚言閣什么?否則,我連要閉嘴的理由都沒有。”
男子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轉身便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的夜色中,只留下那句話回蕩在空氣里:
“他欠晚言閣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