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臣桉與柳嫵兒相處的這些時日,覺得她似是變了個人,與他記憶中溫婉可人的柳媚兒判若兩人。
她若不是你,為何生的與你一般無二?她若是你,為何與你大相徑庭?
“啟稟元帥,敵方軍營送來了一歌姬當做禮物。”下屬跑來稟告。
藍臣桉眉頭一皺,下意識想將人送回,可心里有個聲音卻讓他將她留下。
“帶我去見見。”
柳媚兒一襲白衣,如仙如夢,面紗遮面,身上有股溫婉氣質讓人挪不開眼。
藍臣桉見她眉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參見將軍。”柳媚兒上前行禮。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卻摻了幾分歡喜,如一潭平靜的水被風吹起了褶。藍臣桉一聽,這是媚兒的聲音,難道她才是媚兒,想起剛剛的熟悉感,一時不察竟走神良久。
待回過神,藍臣桉看著她,“你叫什么名字?”
“不過一介歌姬,何談名姓?”柳媚兒有些恍惚。
藍臣桉輕笑,“人生如夢,來這人間走一趟,怎能不留名姓?”
“將軍可能給奴家賜個名姓?”柳媚兒抬頭望他,他如月她如塵,本就遙不可及。
藍臣桉感覺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媚兒,卻不知為何會被人頂替,而她竟成了一介歌姬。“藍煙,如何?”
“好。”他竟讓她冠他之姓,可為何偏是煙字?
“來人,帶藍煙姑娘下去休息。”藍臣桉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很欣喜與她再次相見。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另一個媚兒的身份。如此想著,藍臣桉去了柳嫵兒的營帳。
“桉哥哥,你終于來看我了。”柳嫵兒想投入藍臣桉但被躲開了。
“她從不叫我桉哥哥。”藍臣桉看著柳嫵兒,而她步步退后,他便步步逼近。“你究竟是誰,為何與她如此相像?”
“我…我…”柳嫵兒驚恐萬分,她沒想到他會懷疑她,她不能承認,不僅會失去未來將軍夫人的身份,而且欺騙將軍也是大罪。
藍臣桉掐住她的脖子,“說!”
“我是柳媚兒。”柳嫵兒用手去拉他的手,有些喘不過氣來。
藍臣桉一把甩開她,“來人,帶下去,用刑,審到她愿意說為止。”
藍臣桉來見藍煙,“媚兒,為何你會成了賀蘭昀逸送來的歌姬?”
“將軍怕是認錯了,我非你口中女子,將軍剛給我取的名字,轉眼便忘嗎?”柳媚兒避而不答。
藍臣桉一把摘下她的面紗,“媚兒為何不認我,為何讓人假扮你?”
“我…”柳媚兒看著他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她是我的姐姐,她知曉你曾許下的諾,我本先她一步卻被賀蘭昀逸的人綁了過去,然后他便以歌姬的身份將我送來。我現在是真的不配你,可我想見你,哪怕一面。”
藍臣桉將柳媚兒摟進懷里,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里,是他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這么多苦。
藍臣桉念在柳嫵兒是柳媚兒的姐姐,便饒了她一命。柳嫵兒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疼痛,恨意翻涌,從小到大還沒有她柳嫵兒得不到的東西。
一日夜里,有一黑影跑進了柳嫵兒的營帳。“你恨他是不是?我可以幫你。”
“如何幫我?我可不想讓她死,我要他娶我。可他如今厭極了我。你能有什么辦法?”柳嫵兒嗤笑道。
黑影的黑色斗篷下傳來沙啞的聲音,“這是昔憶散,你設法讓他喝下,他自是事事聽從于你。”黑影將藥放在柳嫵兒手中。
“你是誰,為何幫我?”這是打瞌睡送來個枕頭,天下還有這等白掉餡餅的好事?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黑影離開后,柳嫵兒看著手中的藥,無論如何是該一試。
次日,翡翠端著洗臉水進來,“小姐,我伺候你洗漱吧。”在給柳嫵兒梳妝時,“聽說,二小姐到了,現在住在離將軍不遠的營帳內呢。”
“難怪,難怪他會懷疑我!原來是她來了。”柳嫵兒將眉筆往鏡子上一摔,嚇得翡翠一激靈,唯唯諾諾不敢抬頭。
“快幫我梳好妝,我要去見見這好妹妹。”柳嫵兒嘴角一勾。
柳嫵兒到了柳媚兒的營帳門口,卻被藍臣桉派來保護柳媚兒的士兵攔著不讓進。
“您就別為難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那士兵一板一眼道。
柳嫵兒見狀便直接大喊,“妹妹,我的好妹妹,姐姐都來了,不出來見見嗎?”
柳媚兒實在不想見她,但出于無奈還是見了。“姐姐請進吧。”
柳嫵兒甩袖坐下,“妹妹來了,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聲。”
柳媚兒給她倒了杯茶,“姐姐請喝茶。姐姐找我何事?”
“妹妹連這茶都是一等一地好呢。”柳嫵兒品了口茶,“倒是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來告知妹妹一聲,這藍家夫人我是坐定了的。妹妹可別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可是我先與他相識的,姐姐何苦奪妹妹所愛呢。”若不是柳嫵兒,她也不會被敵軍抓走,也不會因醉酒犯下大錯。次次都是她忍讓,可憑什么。
柳嫵兒輕嘲道,“先相識又如何,結果如何還是得各憑本事。放心,姐姐若是當了這將軍夫人定是不會虧待你的,我的好妹妹。”
柳嫵兒離開了,柳媚兒不爭氣地流下兩行清淚。但這藍臣桉要是他還肯要她,她是不會放手的。
這日傍晚,藍臣桉正在自己的營帳分析軍勢,柳嫵兒端著熬的參湯走了進來。
“桉哥哥,這是我特意為你熬的雞湯,你趁熱喝了吧。”柳嫵兒將雞湯放在案幾上,一臉期待的看著藍臣桉。
“不許在叫我桉哥哥,這參湯你端下去吧,我不喝。”藍臣桉面無表情地看著軍報,沒有抬頭看柳嫵兒一眼。
“桉…將軍,這是我熬了很久的。你就喝了吧。”柳嫵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那碗參湯。
藍臣桉不厭其煩,一口氣全喝了。“這下你可以走了吧。”
柳嫵兒雖然有些氣憤,但想到他已經喝下那碗加了昔憶散的雞湯,不由心情大好。
明日他應該便會記憶全無,她定要先柳媚兒一步見到他。
翌日,柳嫵兒來了營帳,見藍臣桉還在酣睡,便叫醒了他,“桉哥哥起來了,嫵兒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冬筍燉肉呢。”
藍臣桉醒來,卻一臉迷茫,“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柳嫵兒裝腔作勢哭了,“桉哥哥這是不認識嫵兒了嗎?”
“我好像都忘了,你跟我很熟?跟我講講我。”藍臣桉一把抓住她的手,卻不知為何有些排斥。
“你叫藍臣桉,是京城藍家的大公子,而今處于兩軍交戰,你奉命出征,是這軍中的元帥。而我是與你心意相許的柳嫵兒,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有一胞妹,與我生的一般無二。卻不懷好意,總想著也能嫁給桉哥哥,桉哥哥可得離她遠些才好。”柳嫵兒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成為了將軍夫人的風光。
“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