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言跟在寶貝身后進了客房,屋里的前后窗戶都開著,穿堂風一過,他打了個寒顫。
這屋里竟似比外頭還冷。
“我把人帶來了。”寶貝徑直走到床邊踢了鞋子盤腿坐了,抄起身后的被子披在身上閉了眼。
離開陰陽界好幾天了,寶貝仍是黑白顛倒的,夜里精神白天困倦。
房里陳設簡單,地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阿巒坐在桌前正專心致志地往掌心里的香粉里調胭脂。
她抬頭看了曾言一眼便又低了頭:“有話就說吧。”
曾言一直低著頭,聞言先對著阿巒行了禮:“多謝法師!”
“我不是法師。”阿巒輕聲道:“你謝我什么?”
“多謝小姐昨日未曾當著財哥的面拆穿在下。”曾言咬了下唇瓣回道。
“看來你還真是鬼啊。”阿巒起身洗了手,走到曾言身前她一邊擦手一邊伸著脖子打量著他,末了她一點頭:“那小子是上吊死的。”
“是。”停了片刻曾言才重重地點了頭。
小曾細細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淡的瘢痕,那是這具身子真正的主人留下的,永遠都去不掉。
“當年曾家受朋黨案牽連被抄了家,除了家主被斬首之外,曾家的人大多被發配了,女為婢,男為奴。”
“其中有幾口人就被發配到了順平。”
“你也是曾家人?”阿巒問道。
“我不是曾家人。”小曾搖了頭:“我沒死的時候也是官奴,病死在大牢里了,死了也沒有后輩祭奠超度,若不是后來遇到了曾言,我是出不了監獄的。”
阿巒點點頭:“你若是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世間的不平事太多,人心里不能提的過往也太多,阿巒知道寶貝那句話說的對,閑事是管不過來的。
曾言輕輕地搖了頭:“這些都過了好些年了,我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呵呵。那你來這一趟的目的是?”阿巒笑了,心道: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也不少……
“我是有事相求的。”小曾抬頭看向阿巒:“法師您一定要幫幫我!”
“我不是法師。”
“昨晚您問我是不是與曾言結了口盟,我就知道您若不是法師定也是位高人!”
“撲哧!”寶貝笑出了聲:“你有功夫拍馬屁不如撿要緊的說說,我可告訴你,門外頭那伙計可聽了半天了。”
“啊?!”他猛地回了頭,卻見原本應該就在身后的兩扇門板卻在百余丈開外!
“這屋里我設了結界,咱們說什么外頭聽不見。”阿巒開口道:“不過這結界能待多久我也不知道,你有話還是快說吧。”
“我是來求您救命的!”小曾說話間已經跪在了地上:“當初曾言彌留之際,我開口相求想要他這副身子,他點了頭,與我結了口盟。”
“他說,既用了他的身子以后就是曾家的人了,他讓我無論如何也得尋到他母親的遺骸,不求風光大葬,只要將他娘安葬了并在墳前替他立塊碑。”
“當初我只想離了監獄到外頭去,于是便應了他,說三年之內定可辦好他交代的這些事兒,若是食言,便讓我灰飛煙滅!”
“其實灰飛煙滅也是沒什么的,反正我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
“可現在我不想死了!”小曾兩手伏地眼淚撲簌簌地落下:“財哥他把我當了兄弟,一心一意的護著我,我有伴了……”
“三年之期快到了是不是?”阿巒接口道。
“算上今天,還差五十三天。”
“五十三天……你記得倒是清楚。”阿巒仰頭看向了屋頂似乎是在想事情。

不愛錢只愛財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