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說了?”
張安站起身子,問姥姥。
姥姥還想找個理由,看張安還出不出銀子,但一時間詞窮了。
她詞窮沒關系。
張安又抽出一張銀票,“中不中?”
姥姥咽唾沫,緊緊地盯著那一沓銀票。
“還不中?那算咧。”張安把銀票一收,轉身往外走,頭也不回。
舞媚娘的心剎那間被吊起來。
“中,中,太中了。”姥姥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拉住張安。
她回頭,吩咐下人,“快,快把媚娘的賣身契拿來!”
“中就成。”張安回過身。
舞媚娘心中的石頭落下了,但又覺得張安后面也太大方了,本來九千兩就成的。
不行,她得找補回來。
“姥姥,我被小紅她們伺候慣了…”
“中!”
姥姥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幾個伺候人的丫鬟而已,不止幾兩銀子,這年頭因饑荒插標賣女的多得是。
她生怕張安反悔,賣身契很快準備妥當,恭恭敬敬的交到張安手上,而后一把把銀票拿走。
得到銀票后,她還假惺惺的恭賀舞媚娘,“媚娘啊,你以后可要多回來看看姥姥呀。”
舞媚娘壓住心中的高興,一臉不舍得點頭,“媚娘省得。”
“走了,走了,恁這娘們,快回去給俺沖喜去。”張安倒背著手,往外面走去。
舞媚娘忙跟上。
她身后的的三個小丫鬟,提著大包小包,邁著歡快的步伐跟上來。
對她們而言,能夠走出眉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姥姥顧不上送他們。
她沉浸在數銀票的幸福之中了。
下了眉樓,上了岸。
舞媚娘快步走上來,笑吟吟的問:“這位公子,我還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什么公子,要叫老爺。”張安頭也不回,不住地端量著沿河的河房。
他們一路向東,經過張安的手機店,往更東面走去。
“好的,老爺,你姓什么?”舞媚娘換個稱呼又問。
“老爺姓安,以后你就是安氏了。”張安說。
他在一座河房前停下來。
這是一座酒樓,前門,后院,沿河還有一座小碼頭。
因為距離朱雀橋太遠了,不在繁華地帶,所以這酒樓門前人煙少很多。
又因為生意不好的緣故,店主懶得打理,所以酒樓變的衰敗很多。
前些日子,張安去小玉姑娘處時,曾見這酒樓掛上了對外出售的牌子,但因為位子不好的緣故,遲遲沒賣出去。
現在,張安正好可以買下來,當作舞媚娘的容身之地。
“好了,就這兒了。”
張安遞給她一沓銀票,讓她去把這座酒樓買下來,地契就換成她的名字。
“這兒?”舞媚娘不解,“公,老爺,這兒的位子不大好吧?”
秦淮河八大樓,不是整日漂在秦淮河上的。
譬如白天,她們大多數會回岸上接客,休息,生活。
那些八大樓所在的位子叫舊院。
因為八大樓的存在,那條街幾乎全是青樓,爭奇斗艷,堪稱繁華。
所有新冒出的青樓,也都在那條街建立。
那幾乎成了墨守成規的,青樓所在地。
金陵城內,外地來的,幾乎也默認這個規矩,來了都去舊院或秦淮河上逍遙。
張安若在這兒辦青樓,指定長不了。
君不見,這地方過路行人也很少。
“少廢話,嫩這娘們,怎那么多廢話,快去!”張安手拍在舞媚娘屁股上,讓她快去。
“你!”舞媚娘驚訝的看著張安。
張安揮了下手,“恁這娘們,手感還挺不錯。”
舞媚娘翻了個白眼,“謝老爺夸獎。”
“恁還不去?”張安舉起手。
舞媚娘收了銀票,領著人進去了。
不到一刻鐘,舞媚娘領著小紅他們出來,揮了揮手里的房契,“老爺,搞定了。”
“行,恁這娘們還有點兒本事。”
張安接過房契還有銀票,見舞媚娘居然還找回一些零來。
“恁這娘們,忒不會花錢。”張安又把零碎的銀子丟給她,“爺賞你的,回去買點胭脂水粉,綾羅綢緞,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本來已經湊合了,別成黃臉婆咧。”
舞媚娘想踢張安一腳。
最后還是沒敢付諸行動,而是拿過銀子,遞給身后的小紅。
張安站在門前,打量著酒樓,“余下的銀票,恁收著,看周圍河房有沒有賣店的,有賣的全收過來。沒賣的,你多給些銀子,看能不能買過來。”
見張安真要在這兒鋪開攤子,舞媚娘皺起了眉頭,“老,老爺,這地方偏僻,生意不會好的。”
“恁懂個甚,真正做生意厲害的人,在家坐著,銀子就上趕著送上門。”
張安訓起了舞媚娘,“恁看看手機店的張掌柜,長的玉樹臨風就不提咧,人整天關門,銀子還是一大把一大把的不知道怎么花,知道為什么嘛?”
“因為手機?”
“恁懂個球,因為人有格局,格局懂不?”張安問。
舞媚娘搖頭,有格局個屁,就是因為有手機。
“嗯?”張安瞪她,還揚起了手。
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有屁股,舞媚娘果斷點頭,“懂,懂了。”
“恁懂什么了?”
“張掌柜長的玉樹臨風。”
張安拍拍舞媚娘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他扭頭望著酒樓的大門,舞媚娘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俺的信條是,讓生意自己找上門,俺們才不屑與那些胭脂俗粉們去爭高低。”他指著酒樓的牌匾,“回去換了,改名紅樓。”
“紅樓?”舞媚娘皺眉。
這名字怪怪的,與青樓相反的意思?
“還有,這酒樓要重新修整一遍,一定要有格調。”張安吩咐。
舞媚娘在后面跟著,示意記下了。
他們進了酒樓,店主和小二們已經在收拾了。
張安任由他們去,先找一臨河房間坐下來,“后面,恁再去買些人來。”
舞媚娘點頭,應該的。
既然要開青樓,當然得買姑娘,不然她這姥姥不白當了。
就是一時半會兒想培養個頭牌有點難。
畢竟,頭牌不是能夠速成的,首先得有花容月貌,其次得有某些才藝。
在談吐、儀態上都有許多講究。
好在,舞媚娘對這些是精通的,不然這青樓兩眼一抹黑,絕對開不起來。
“頭牌不著急,而且咱們不做頭牌,咱們要做頭牌的搬運工。”
張安否決舞媚娘。
“當然咧,你要是能培養個頭牌,也中。”
張安對這個倒不排斥。
“搬運工,那是?”舞媚娘不懂。
“恁個婆娘,還是沒有格局。搬運工,就是把別人頭牌搬運過來。”張安說。
“啊?買呀,會不會太費銀子?”舞媚娘望著張安。
“不是買。”
張安所說的頭牌,不一定是現在的頭牌,或許是未來的頭牌。
至于他要做的,就是仿造前世的淘寶,打造一個平臺,讓姑娘們在平臺上工作。
“咱們只抽傭金,姑娘們來去自如,讓她們為自己工作,做自己的主人。”張安雄心勃勃。
正揮斥方遒中,抬頭見舞媚娘一臉驚訝地看著張安。
放給姑娘們自由身,讓姑娘們自己給自己做!
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作為一名半天前還是眉樓姑娘的舞媚娘,張安是她見過的最仁慈的人。
作為半天后成為紅樓姥姥的舞媚娘,張安是她見過的最不會做生意的人。
讓姑娘們來去自如,那到時候,還會有姑娘們在紅樓?
她忙不迭的搖頭,“不成,不成,老爺,不是你這么做生意的。”
“恁這娘們,就是么有格局。”張安很是痛惜。
“本老爺,是用悲天憫人的心懷來這這事兒的,這種格局,恁不懂。”
張安搖搖頭,“算逑,一步步來吧,你遲早會知道,遇見老爺,是你三生三世十里跪搓板跪求佛祖求來的。”
張安也不打算舞媚娘一下子明白自己的主意。
因為這主意在他念頭里呆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差不多在聽到悠悠姑娘事兒的時候,才有了。
他讓舞媚娘先去買一些人,或者請一些人,最好要買。
因為核心資源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這就跟前世京東里面的自營一樣。
聽到張安終于有靠譜的想法了,舞媚娘忙點頭,“老爺,恁說。”
居然敢學自己說話,張安記住一次打。
“梨園唱戲的,唱曲兒的,說書的,全選最優秀的,是奴籍的就買回來,不是奴籍的就給我請回來。”張安說著,見舞媚娘瞪大了嘴巴,呆呆地望著他。
舞媚娘的心很累。
說好的來當姥姥呢,這是姥姥?
現在,舞媚娘知道為什么起名紅樓了,因為這壓根就不是青樓。
“公子啊,你這是要干什么?”舞媚娘很是心憂。
她深怕自己剛被買回來沒幾天,張安落魄,又把她賣出去。
雖然張安有手機,但有銀子不是這么造的啊。
“格局,格局。”
張安還讓舞媚娘不用擔心,“本公子還是很有銀子的,勾勾手,五天就夠買一個你了。”
這話舞媚娘信。
“我暫且要的人就這么多,余下的人,你看著辦吧。”張安站起來。
“哦,對了,這些事兒可以慢慢來,不著急,你別把自己累著了。”
難得聽到張安關心,舞媚娘心里很暖,“老爺放心…”
“恁這婆娘,本就湊合,別累瘦了,到時候把那兒餓小了,本老爺可就虧大了。”
張安盯著舞媚娘昨夜未曾看到的地方。
舞媚娘又忍不住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