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還靜靜躺著碎著的紫砂壺,男子身上的血污也染在馬車里。
“小姐,可以繼續啟程了嗎。”馬夫回來后,朝著車里問聲道。
“走吧。”
“小姐,這離京城還有好遠呢,他身上的血這么多不會死吧?”素玉離那男子近,看著他身上的血不要命的往外涌,擔憂的問道。
“咱們身上有沒有止血的藥物?”顧惟也擔心這人撐不到京城。
素玉趕忙在包袱里翻找,果然找到一瓶白色藥瓶:“幸好還有點。”
可藥找了出來,她卻犯了難,素玉好歹也才十幾歲,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這個男子還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要是就這樣脫衣服給他上藥,怕是不好。
“我來吧。”顧惟看著素玉搖擺不定,料想到也是因為身份不明。
“不,小姐,還是我來吧。”素玉拒絕了,若說她與身份不清的男子接觸不好,那么自家小姐更不能與他接觸。
素玉心一橫,雙手扒開黑衣男子的衣裳,“嘶,”素玉倒吸一口冷氣。
黑衣男子的胸膛暴露在外,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細長的傷痕,還在不停的往外面冒血。
素玉不疑有他,趕緊快速的抹起藥來。
顧惟發呆看著素玉的動作,想了一下,還是從懷里拿出了那個男子給她的信封。
信封上鮮紅的血跡,印證了他是如此的珍重它,為了保護它不惜犧牲自己。
究竟是什么樣的東西可以讓他如此不顧性命?顧惟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打開它。
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要是知道了別人的秘密恐怕會招來禍患。
“可是我若不看,怎么知道是交給誰的?”顧惟細細呢喃,剛剛那男子讓她把這信封交給主子,可又不知道這男子的主子是誰,說不定信封里面有署名呢。
顧惟爭斗了半天還是決定打開信封,畢竟這東西到了她手上,若是誰得了信知道是在她這里,派人來拿的話,肯定也會以為她已經看過了,畢竟不會有誰對這種沒有好奇心。
揭開信封,里面一折白色的墨紙靜靜躺在里面,顧惟將她抽出展開。
越往下看,她的腦子越是驚愕,直到又重新將信封收起來時,還是平復不下心情。
這封信雖然沒有署名是給誰,但一定是皇家的人,因為上面出現了一個人:稹親王。
若是顧惟這種庭院官家小姐,外面朝堂上的事,由父母嘴中聽說而來,那么這個稹親王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自焚命喪皇宮。
可顧惟前世死之前是稹親王奪位之時,到那時才知道稹親王利用金蟬脫殼,在外面忍辱負重十幾年就為了奪回這一個位子。
而皇家的人在前世,可是死的死,廢的廢。有能力的幾乎全都無一幸免,仿佛在稹親王的手掌間玩弄。
但這一封信卻改變了顧惟的想法,她原以為皇家是不知道稹親王還活著,所以還不知道該如何與他們聯手,若是就這樣貿然的告訴恐怕人家還會當她是打胡亂說。
但這封信已經明確的言明稹親王擾亂之事,說明皇家對這個人早就查探已久,對于稹親王自焚一點都不相信,只是對外言明而已。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一點了。顧惟長舒一口氣,心中的大石落地。
素玉這邊,手中的藥已經抹完了。而傷口也沒有再繼續流血,但是頭上的傷口還是繼續流血,素玉無他法只能解下男子的面巾,想要用面巾把他的頭上包住。
誰知解下后,素玉愣神了一下,這男子面部凌冽,帶著剛硬之氣,但此時雙眸緊閉又有柔和之感,不得不說是一個很帥的人。
“長的確實不錯。”顧惟在后面打笑道。
“可別人也沒有因為他長的好看,就手下留情。”素玉麻利的裹住男子的頭部,嘟嚷著。
或許是馬車很好的緣故,坐在車里并沒有感覺到一點顛簸,車里的三人一陣沉悶過后,顧惟透過窗欞遠遠的瞧見了城門。
只是城門口的士兵和一排又一排等著檢查的人讓顧惟心里警鈴大作。
那些士兵毫不遺漏的檢查著人和馬車,一個一個的放行。
皇城里的進出安全要檢查,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自己在車里裝了一個身份不明還渾身是血的人,怎么樣都說不清楚。
“小姐,這怎么辦?咱們掉頭吧?”素玉自然也看見了,忙慌道。
“此時掉頭怕是惹人注目。”顧惟搖搖頭,那些士兵早就注意到了這邊,若是掉頭恐怕第一個就會來抓她。
“顧小姐,咱們進了城是直接回府嗎。”就在兩人焦灼之時,外面的馬夫尋聲問了進來。
“我的手需要重新上藥,待會兒去藥鋪吧!”顧惟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士兵的動向。
就在她們心中著急之時,馬車已經快到了城門口。一位士兵放行了前方的人轉腳向著馬車走來。
“車上的是什么人?下來!”
顧惟心里直跳,頓時后悔把這個人帶上了車。
“官爺,咱們是從珺禹山下來的,身份清白就不用檢查了吧?”馬夫在外面客客氣氣道。
“那怎么行!要是誰都這樣,那咱們在這里干什么!”士兵毫不客氣地回答道,“快點都下來檢查。”
“這……”馬夫犯了難。
“怎么回事,還不快走,后面都堵著一大截了。”就在兩人僵持之下,后面的另一個士兵走了過來。
“這車上的人不下來檢查,不能放他們走!”士兵憤憤道。
后來的士兵也有些頭疼,正想兩三下就把事情解決了,轉眼一看見馬車的樣子,不耐煩的臉色瞬間驚恐。
“原……原來是三殿下的馬車,小的驚擾殿下了。”
顧惟正愁著怎么應對,卻見那士兵的態度大變樣,嘴上的話語讓她明了原來她坐的是當今皇室的三殿下的車。
安顰姐姐,你可害苦了我……顧惟無奈扶額。
外面的士兵見馬車里沒有動靜,再番請示:“三殿下?”
顧惟提了一口氣,手指彎下骨節在車壁上敲了兩下“篤,篤”
“沒眼力的家伙,快給三殿下放行。”那士兵得到的回應蠻將阻礙物拿開。
馬車順利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