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里靜的嚇人。
只有躺著的男子阿炳,微弱的喘息著。他身邊的那個矮小的男子默默的站起身,他在羅森四人中最不出彩,略懂一些醫術,所以一直在照顧氣息微弱的阿炳。此刻站起身來,身上卻有一股血腥的氣息迸發,那是屠戮生靈,手染鮮血才能擁有的殺氣,看矮小男子身上的殺氣濃郁程度,竟然是四個人里面最盛,雙手套上指虎,鋒利的勾刺閃著寒光。
他扭了扭脖頸,漠然一笑,“本來想宰個肥羊,沒想到是條野狼?!?p> 柱子也咬著牙站了起來,嘴角滲著血,眼神冒著兇光。
羅森持刀站定,眉心狼爪痕記微亮,彎刀刀鋒彌漫著蒙蒙青光。耗子握著一柄短刀,眼神泛著血絲。
四人不經意間的,就組成了合圍之勢。
一對四。
蕭長夜赤手空拳,眼神冰霧氤氳,渾身散發著幽深枯寂的森寒氣機,在四名兇悍戰奴包圍之中,他的氣勢反而最盛,一身幽寒真氣如朔北寒風快速涌動,胸口那只五色玉鎖微微輸送著一絲暖意,讓他的意識保持一點清醒。
胸腔內的殺意難以遏制,他眼角的寒氣開始凍結,兩側的鬢發都結上了冰晶。
一掌平推。
翻掌之間,猶如北風狂嘯,森寒的真氣脫掌而出,卷動著寒風冰晶呼嘯而去,一掌就將來不及躲閃的耗子,隔空拍暈在巖壁之上,巖壁瞬間凍上一層薄冰。
“耗子!你他媽的去死!”
柱子眼角滲著血色,嘴角猩紅一片,掌中飛旋的短刀,驀然飛出。兩只短刀,在空氣中飛旋如輪,繞著蕭長夜的脖頸斬下!蕭長夜微微偏頭。
側身那個矮小的男子,踏步向前,和蕭長夜近身,指虎上散發著寒光,朝著雙腿刺去。蕭長夜如果避過這短刀,腿部就要挨上一刺。
他立在中央,口鼻涌出細密的寒氣,像是一粒粒的細碎的雪花飄舞,雙掌做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動作,反握抱拳,如同一個重錘,朝下狠狠一砸,矮小男子也是近身肉搏的高手,深知一步退,步步退的道理,不閃不避,就是要刺在蕭長夜的雙腿。
剎那間,血光四濺。
一聲巨響,矮小男子額頭上血如泉涌,面目一片血紅,雙目透著煞氣。蕭長夜雙肩插著兩柄血色的短刀,脖頸一片金色的血液。背后還被羅森蒙蒙刀光劈碎,衣衫破碎,露出鋼鐵澆筑般的赤膊肉體。
如此傷勢,他眼眸依然冰寒如雪。
他漠然的看著,矮小男子不停的在自己腿上刺擊,金色的血液鋪灑在他的臉上,伸手又是一掌,這一掌直接擊在了矮小男子的頭顱,打的他身軀開始顫抖,不顧身后羅森的怒吼,將一身的傷勢轉化為怒氣,對著矮小男子瘋狂出掌。
掌心寒氣如風如雪。
在羅森連續劈出三刀之后,蕭長夜身下的矮小男子已經化作一座僵硬的冰雕。他這才漠然回首,左腳被矮小男子刺傷的傷痕,已經可以看見骨髏,他完好的左腿支撐起身體轉過身,又是隔空一掌平推。
這次是羅森。
呼嘯的幽寒真氣直接將他連人帶刀推入巖壁之中。
片刻之間,四人合圍之勢,就被蕭長夜以慘烈的打法,完全沖散。只剩下柱子有些驚駭的站在原地,以拐杖支撐著軀體。
“你該死!”
蕭長夜眼眸散發著無比的殺意。
推著那條傷勢嚴重的右腿,緩緩的朝著柱子挪移。
車夫瞪大的雙目,腫脹的尸體,猩紅的血水,在眼中不停閃爍,他伸手遏住柱子的脖子,幽寒森冷的真氣升騰著,柱子懸空著身體,劇烈的掙扎。
寒氣從腳下開始結冰。
一層一層,螺旋向上。
柱子慘叫著,小腿已經完全失去知覺,死亡來襲的感覺剎那間彌漫了心靈。
“你他媽放手??!”
不知怎么起身的,一直躺在床上的阿炳,蒼白的臉上泛起血紅,他躺在地上,伸手抱住蕭長夜的左腿,用力的撕咬,眼角流著淚水。蕭長夜腳下吃痛,一只腿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柱子慘叫著跌在地上,結冰的小腿碎成一地泛紅的冰渣。
“蕭長夜!!!”
羅森眼角泛著不正常的血色,凄厲的聲音穿破了林間的夜空。
就在不遠的一處大道上,一隊黑衣騎士同時側目,為首的黑衣騎士身材高大,眉毛濃烈,正是高成。他伸手指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聲音嚴厲,“快!!去那邊!”
他身下的駿馬飛速穿行。
不多時,便來到了商隊休息的營地,此刻天邊已經有些泛白,商隊營地上一片恐慌的情緒在蔓延,溪水邊腫脹的尸體,和猩紅的溪水,灰燼升起的長煙,高成揮了揮手,兩個黑衣騎士率先下馬,快步走向營地。
他心中忽然有股難以言說的壓抑。
就是這個瞬間,溪水對岸的一處巖洞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羅森扛著柱子奔跑出來,朝著西邊的叢林鉆去,身形奇快。
蕭長夜隨后出現在洞口,他一瘸一拐的朝著叢林追去,速度也是極快。
“追!”不用高成開口,身后的黑衣騎士已經躍馬跨溪,沖著叢林奔去。
他們是云慶直屬慶王的精銳部隊,隱藏在慶王王座的陰影之下,監視,暗殺,守衛,他們是慶王的眼睛,監視著諸國的一舉一動,他們以云慶最古老的祭壇作為名字。
黑冰臺。
高成在幾天前接到任務,王室武庫的十幾名異族戰奴盜取武庫秘藏,殺人逃脫,讓他立刻追查。沿著云陽城邊界一路南下,這群戰奴燒殺搶掠,本來已經被追到下落,卻被羅森帶人突圍出去,直到今日才有了蹤跡。
高成眉毛一擰。
他想到了這次任務的關鍵,心思又暗暗一沉。
可千萬,千萬不能,讓那件東西丟失。
他手中的馬鞭,一時揮舞的更加用力。
濃密叢林中。
叢生的灌木和荊棘,還有野獸不停地穿沒,這是年代久遠的密林,濃密的樹冠和枝條遮住了天光,蕭長夜一瘸一拐的跟著,右腿的傷勢已經開始愈合,原本看見骨髏的右腿上已經結疤,肌膚表面還散發著寒氣,只是血肉有些透明,晶瑩如雪。
這種恐怖的傷勢愈合速度,駭人聽聞。
他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戮!
密林越走越密,他右腿畢竟受了重傷,腳下被拖慢很多,已經看不到羅森的身影了,他滿腔殺意,與羅森眾人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是此刻讓他逃掉,以這些戰奴的殺性,不知道后面還會發生什么報復,何況,羅森還帶著柱子,那個親手殺死車夫的罪魁禍首。
密林忽然從中間分開,一側想左,一側向右,兩邊都看不到盡頭。
右邊的林道上有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邁步向著右方的林道上走去。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個神秘的夢境,說過的一句話。
遇林向左,遇到抉擇的時候,一定要向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