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華隨劉熔來到了一間隱蔽的地下室,大門一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李森華打了個冷戰說道:“里面是冰窖?”
“不,就是普通的地下室,你進去就知道了。”劉熔一邊說著一邊在墻邊摸索著。
“這里通電?”李森華吃驚的說道。
“這里有獨立的發電機,二十四小時供電,樓上還有一個實驗室,不會比省醫院的差,你還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說。”
李森華遲疑了一下,在恩施城電燈和柴油可是稀罕物,更何況現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他看了看地下室,里面空蕩蕩的,除了房間正中一張蓋著白布的病床和醫療器具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劉熔,你要我調查的到底是什么?”李森華沒有進門而是站在門口說道。
“沒什么,我希望你幫我檢查下這具尸體。”劉熔走到床邊說道。
“就這么簡單?”
“是,就這么簡單。”
“這人是誰?”
“你最好不要知道。”
李森華掀開白布,那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全身布滿了冰霜,李森華試了試男人的鼻息突然縮手道:“他……?”
“放心,他已經死了。”劉熔平靜的說道。
“可他的鼻子……。”
“這房間的冷氣都是他釋放出來的,這就是我請你來調查的原因。”
李森華再次確認了下男人的鼻息和脈搏,興奮的戴上了手套……。
“怎么樣,有什么發現嗎?”
“全身上下沒有明顯外傷,應該是被凍死的,而且這些寒氣是從他肺里發出的。”
“肺里?你是說,他是自己把自己凍死的?”
“是的。”
“大夏天,一個男人自己把自己凍死,你覺得我能把這個寫進報告嗎?”
“有意思,你覺得這是什么?”李森華完全沒聽劉熔的抱怨,他在胖男人的鼻腔里夾出一些白色顆粒說道。
“不知道。”劉熔搖頭道。
“這個人生前的生活環境怎么樣?”
“很奢華。”
“我的意思是說,有人會對他下毒嗎?”
“有可能,但很難,他的衣食住行都有專人負責,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小心,而且…,什么毒藥可以讓一個人自己把自己凍死?”
“這世間這么大,有太多的事我們還不知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齊岳山找到的蟲子嗎?你怎么就知道沒有這樣一種毒藥呢?”李森華越說越興奮。
“十二年前,李家灣發生了什么?”劉熔突然插了句無頭無腦的話。
“我看到她了。”李森華聞著那些白色顆粒陶醉的說道。
“她?她是誰?”
李森華身體一震,轉過臉惡狠狠的叫道:“不關你的事。”
劉熔微笑著,不再說話,可緊接著他便僵在了那里,雙眼直直的看著病床。
美國斯坦福大學,凱文.加諾博士正在講課。
“你們知道病毒是什么嗎?”
同學們都困惑的搖著頭,在那個年代,病毒還是個全新的概念,有些人甚至連這個詞兒都沒聽過。
“病毒可以說是我們已知的,地球生態系統中最微小的生物,它們的生命形態與我們完全不同,研究它們將給我們的醫學打開一個全新的世界。”
“教授,我,我不懂,病毒怎么能算生物呢?它們甚至連細胞都沒有。”
“你們是怎么定義生物的?”
“生物能夠繁殖后代,能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反應,還能與外界的環境相互依賴、相互促進,并且,能夠排出體內無用的物質,具有遺傳與變異的特性。”
“嗯,很好,讓我們來做個類比吧,我們已知天花和狂犬病都是傳染性病毒,一個人如果感染了病毒,他體內只會有一份病毒,而當這個人感染了另一個人后,病毒就變成兩份,你們覺得這是什么?”
“復制……,繁殖?”學生們互相看著,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人類歷史上曾經爆發過多次瘟疫,天花、傷寒,這些傳染病一開始會殺死大量的人類,但最終,這些病毒的毒性會越來越弱,直至消失,你們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看著面面相覷的學生們凱文教授繼續說道:“OK,這些可能對你們太超前了,你們都知道寄生蜂吧。”
“知道。”
“寄生蜂會把自己的蟲卵產在其他蟲子體內,寄生蜂的幼蟲以這些蟲子的身體為食,直到幼蟲破繭而出,這些宿主才會死亡。
如果寄生蜂一開始就殺死了那些蟲子,那它的幼蟲也無法存活,所以,最好的選擇是,大家和平共處,一起活下去。
我們再來看傷寒,我們和傷寒斗了幾千年,每次傷寒大爆發一開始會死很多人,慢慢的大家的癥狀會減輕,直到完全消失,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一次大爆發。
為什么?
因為一開始,如果大家都死了,沒了宿主,傷寒病毒也就徹底消失了,所以,傷寒會調整自己的毒性,潛伏起來,讓大家都變成無癥狀感染者,感染更多的人,當傷寒的病毒種群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生變異,那么接下來就是再一次的大爆發。”
這時,教室門突然被打開了,校長走了進來,對著凱文教授耳語了幾句,凱文不滿的看了門外一眼,無奈的結束了課程。
走廊上,兩個穿黑西服的人交給凱文教授一疊資料,凱文敷衍的看著,可是翻了幾頁后越看越興奮,抬起頭叫道:“在哪里?那人在哪里?快帶我去。”
實驗室內,一個男人全身赤裸的趴在床上,他的脊背上鼓起了一個肉球,就如蠶蛹般,一鼓一鼓的。
“他染上了什么?”凱文問道。
“不知道。”黑衣人答道。
“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特殊經歷嗎?”
“他是飛虎隊的飛行員,前幾天在中國墜機,右腳骨折,不是很嚴重,哦,還有,病例上說他墜機時被一種黑色的毒蛇咬了,當地人用螞蟥治好了他的蛇毒,回到基地后他還比較正常,但一天后就開始發燒,直到變成這樣。”
“中國?螞蟥治蛇毒……?他墜機的地方是不是一個叫齊岳山的地方?”
黑衣人有些吃驚,他們拿出一份地圖,讓凱文指認齊岳山的位置,凱文準確的在湖北西部點了一下,兩個黑衣人互看了一眼,警覺的問道:“凱文教授,請問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些消息的。”
凱文根本沒聽黑衣人的話,高興的像個孩子樣,開始在自己的柜子里翻起來。
地下室內,胖男人的胸口突然鼓起了一個小點,就像一根刺正在破皮而出。
李森華終于感到了異樣,他順著劉熔的眼光看去,也是嚇的往后一跳,一條白色的觸手刺破了男人的胸膛,在空氣中揮舞著,很快,那觸手分成了很多觸須在男人胸口一按,一個水母狀的東西破胸而出。
那水母體內充滿了液體,就如一個在空氣中浮游的小水球,一只,兩只……,男人的胸口越來越干癟,這時一只水母開始對著鐵門撞了起來,被它觸須掃過的地方立刻結起了一層冰霜,其他水母則卷起觸須如鉆頭樣,一只跟著一只扎向鐵門
“咔、咔、咔……。”鐵門裂開了一個缺口,眼看那些水母都要飛走,李森華眼明手快,用玻璃瓶蓋住了最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