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狠狠撞到綠化帶停了下來,鐘徐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著她,握緊了方向盤,骨節寸寸泛白,“向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你最好給我聽話一點,別讓我出來找你!”
“還有……我母親的事情,你不是不清楚,你就不能順著她一點兒,就連做戲也不可以嗎?那是一條人命,向景你的命沒有那么重要到可以背負起我母親的命!”
向景并沒有因為車子突然停止,腦袋撞到擋風玻璃而喊疼,只是冷笑連連,“鐘徐,自始至終讓這一切變得復雜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沒有和你母親談好這件事兒的不是嗎?現在你竟然敢指責我,你真的是惡心!”
“現在,別讓我給你負責任,當初,你既然有深愛的女人,就不該娶我,我也不該嫁你!”
“怎么,你是后悔了嗎!”鐘徐的眼里不由自主閃過一抹溫怒,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真的莫名很生氣,什么叫做不該嫁,什么又叫做不該娶,當時那個境況,誰有的選擇,或許,在見她的那一刻,他本就已經做好了抉擇。
可是在承受代價的時候,為什么,總是讓他那么控制不住的被迫,令人真的很不爽。
他憤怒的回擊道,“那你呢,又為什么要嫁我,你不嫁,我根本不會娶你,只要你一句話,我完全不會娶你!”
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向景只好坦誠,“我只是想要一個身份永遠離開向家罷了,所以,嫁給誰都一樣。可是你卻沒有告訴我,你有深愛之人,如此,我也不會選擇你,繼而拆散你們了,一想到那個女人的存在,莫名就覺得自己很該死,那種感覺就像是吃了蛆蟲一樣惡心,更加令人討厭!”
聞言,鐘徐精致的五官因為過分震驚而來不及消化聽到的信息,導致用力過度繼而扭曲的臉,像是一個滑稽的丑陋小丑。
他怪異的沉靜許久,像是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誰知一開口卻滿是酸澀,片刻思索,他咽了口氣,像是感慨又像是自我解嘲的哼道:“原來你嫁我的目的不過如此簡單,而我卻堵上一生娶了你!”
緊著,他又冷笑,顫著發抖的手,盡量保持鎮靜,咬著牙齒擠出一句足夠令人聽清的問話,“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有深愛之人的!”
話落,鐘徐氣息不穩,長睫微顫,眼神陡然變的冷厲若霜,像是哪里下了一場暴雪。
“結婚那日,我看到了你送喝醉酒的她離開,那關系看著就不一般!”
“那時,我們已經……”說好要結束了,鐘徐張口欲要解釋。
向景很敏感,大概能猜到他的下一句關于誰,可是她并不想聽他們之間那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于是厲聲打斷,“別提你們之間的事情,現在,你們還來得及,因為我們并沒有太多關系,說白了只是互相利用罷了,之后,只會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鐘徐松開了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按上太陽穴,手背上的青筋疊疊暴起,盡管憤怒到不可控,可不知為何,還是向她作了很久以前就想要說的解釋,如果是那日讓她誤會了的話,“向景,你可知道我選擇同你結婚的時候,在那日就已經和她劃清界限了!”
“我沒有那么卑鄙那么不是男人,一面背叛與你的婚姻,一面又蹉跎施音的青春和深情,而施音,在那夜后也選擇了放手,我們是和平分手。”
只能說,這輩子,他都有愧于那個女人,也忘不掉那個女人,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只能說,他對不起她的深愛………
“你愛她!”向景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可謂一點兒也不信他的說辭,她目光清冽直達人心的看向鐘徐,“所以,你內心做不到真正的劃清界限,不過是在表面自欺欺人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背著我都干了什么。只是我覺得,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而已。”
鐘徐是愛那個女人的,大家有目共睹,并不是像他現在所說的劃清界限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因為,她很清楚鐘徐到底有多愛那個白月光的,結婚那天晚上,他陪著那個女子沒有回來,第二日,她就收到了那個女人匿名發來的彩信,她點開,全是他們的床照。
之后,她零零星星的也總能收到,然而向景只覺得太過于好笑,她又不愛他,她又何必折騰!
當然,她也能猜的到,她那么有底氣的挑釁她,顯然是鐘徐在背后沒少縱容!
如今,他又這般說話,無非只是為了他母親不得已哄她不能離婚罷了!
她是誰,別的沒有,那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所以,她會受他左右會受他欺騙?
這個男人扯謊真的是他媽的沒有下限呀!
所以,他到底是一個多么惡心的普信男啊,以為自己是高富帥,這天底下的所有女人便都會愛上他是嗎?
可是很抱歉,她就不喜歡男人這個物種!
鐘徐來接向景之前,為了母親,想好的所有解釋和逼著自己同她重新開始的決心,都被向景極其認真和篤定的一句“你愛她”堵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生橫在哪里,猶如草木生了根,枝葉繁茂的從那里涌出,密集的沒有一絲縫隙,令人陰暗的窒息。
她竟然一直都那樣認為,直到現在也沒有一絲改變,甚至連他的解釋也都當做不過扯謊而已的借口。
她究竟把他當做了一個什么樣的渣男,才會如此反應,還是從來都是厭惡他,像是厭惡這場聯姻一樣!
剎那,鐘徐的胳膊猛地砸向車窗,隨著玻璃清脆的乍響,臉色猶如凝了濃墨的雷云,密不透光的陰沉,看不出表情。
對于鐘徐的這一舉動,在向景看來,不過覺得他是因為自己一針見血的戳穿,惱羞成怒了而已。
回到鐘家已經八點,徐雪坐在客廳像是在候著他們一樣,只是有些令人奇異的竟然還有鐘銘,鐘徐的弟弟。
“喲,回來了!”徐雪姿態優雅的坐在沙發上,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的說道,但是聽的出還是收斂了那么一點,不至于太過刺耳。
“媽,如果不舒服,我們還是去醫院多住幾天,家里的人照顧不到您!”鐘徐上前,坐在沙發上,隨手松了松領帶。
向景待在門口有些尷尬,最后直接裝作隱形人,準備上二樓睡覺。
如果,她的房子沒有動過,她還是能找到的。
“向景,你過來,我有話兒對你們說!”徐雪盯著她的背影一字一頓說。
向景踩上樓梯的腳步一頓,如芒在背,心里雖然很不想過去,但一想后果,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坐在了打游戲的鐘銘身邊。
鐘銘有些意外的震驚,當即困惑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向景,又看向一旁冷臉的鐘徐,便立刻明白了過來。
看來,這次離婚,這位傻嫂子像是來真的了!
也是,她從來就沒想和鐘徐好好過日子的不是,結婚不到七天,就借口出差了整整兩年,之后更是倒霉從火場里撿回來了一條性命,可卻是昏迷了一年半,差點成植物人!
然而現在,她寧愿坐在令她討厭的他身邊,也不愿意和鐘徐坐一塊兒!
可見得,比起他來是有多么厭惡鐘徐了。
他起身,頗有些幸災樂禍,再掃了一眼鐘徐后,就拿著手機離開,擺明了態度,他可一點兒都不想摻合這件事兒。
誰讓大哥濫情,心里明知他初戀是個什么女人,他竟然還被吃的死死的!
這樣的大哥,真的不值得人高看。
徐雪看見鐘銘離開,眼里盡是嫌棄,只覺得之前和他講的話都喂了狗。
自己怎么會生了個這么個混蛋玩意兒,一點兒作用也沒有,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關心自己親哥哥!
徐雪掩下情緒,準備后面在算賬,她平靜的對向景說,“媽同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媽,我們會看著辦,你別逼她!”
向景還沒拒絕,鐘徐摔先開口應付。
向景先是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卻對上鐘徐略顯警告的眼神。
她思量片刻,現在,她還在他的地盤上呢,所以不能硬來。
而且,鐘徐應當只是在騙徐雪罷了,當然對她也有利不是,便選擇了默認。
徐雪聽到鐘徐的話,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那好,你們可要抓緊時間吶。但是最好不要騙我,到時候,我可不會輕易繞過你們兩個,向景我是不會對你留情的!”
徐雪軟硬兼施,向景只覺有這樣一個母親真是悲哀!
不過,她只需要再忍一忍就好,相信會很快結束的!
鐘雪親自送他們兩個上樓,直看到他們兩個一前一后進入房間后,她才去找鐘銘。
向景聽到門外沒有了動靜,剛想出去,鐘徐一把按住了她的手,隨口說到,“今晚你睡這兒,我睡沙發,你睡床!”
向景抽回了手,點了點頭,并沒有矯情,因為,她清楚現在的處境,既然做戲那就要逼真,也才能哄過徐雪那個老巫婆。
向景脫了外套,剛躺下,像是想起什么來,她欣喜的驚叫到,“鐘徐,我們明天上醫院,你找醫生給我弄個不孕證明,這樣我們就可以離婚了!”
鐘徐在衣柜拿被子的手一頓,眸色一閃深邃,提高了音量,聽得出他在極度不悅,“你說什么?”
似乎這個法子他并不愿意!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這只是建議你而已,大不了,我自己去!”向景迂回策略的說話。
鐘徐“啪”的一聲關上了衣柜,在寂靜偌大的房間里顯的尤為刺耳,他沉了臉色,眸低一片看不懂的璇旎,“你睡你的覺!”
鐘徐的語氣聽著甚是不善,向景摸不著頭腦,他為什么要這樣,難道是這個方法不行,可是她就覺得不錯啊,心里已經在盤算她要上那個醫院,搞來這個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