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峰是廬山的標志性景點,以“橫看成嶺側成峰”來形容這里,再恰當不過。
五老峰的名字,來源于它看起來就像五個老人并肩攜手站在那里,其實是相連的五座高峰高度遠看相差無幾的緣故。
高峰有多高呢?
站在峰頂向下望,看不到車路群樓。
站在峰頂向上望,好像抬手就能碰到太陽和天空。
今天是雁秋第一次從廬山的家里出來這么遠,也是小雁秋第一次爬五老峰。
以往父母帶小雁秋在香港爬山,雁秋爸總會走不多遠,就把小雁秋抱起來。
這次同行的婆婆和武燎走得很快。婆婆背著鋤頭,每走一段就說一段關于當地的故事。向來話嘮的武燎,這時候只顧看路,顯得很沉默。二人誰都沒有要拉一把,呼哧著邁步的小雁秋意思。
霧越來越大。雁秋三人攀上海拔千米的峰頂,已經看不到樓群,也看不到太陽。
正趕上天時地利,云海涌現。雁秋感覺,自己就好像立于云端,可以騰云駕霧一般。她甚至想跳到云海上,躺在超大棉花糖一樣的云朵上,翻身打個滾。
作為小學生的她已經很清楚,一步向下就是萬丈深淵。但是作為艷色掌事者的她,小腦瓜里合計著,騰云駕霧并非完全不能。
上次嚇退搶玩具的男同學后,雁秋媽狠狠地批評教育了小雁秋,又把他送到舅舅的武館經受搏擊摧殘訓練。小雁秋對于運用法器,本來是有些顧慮的。
此刻她有些猶豫。
顏婆婆帶著兩個孩子到竹林里,找到一個好位置。
雁秋不會挖竹筍,此刻心思也不在竹筍上。不遠處,太婆正在用鋤頭挖竹筍,武燎正在幫忙和搗亂。
雁秋無所事事,忍不住喊了一聲:“太婆,我去尿尿。”
在顏婆婆的囑托聲中,雁秋回到峰頂。
小雁秋找了個陡峭的高崖,這邊旅人不敢攀上來。只有個同在廬山小學的當地高年級小男孩,正專注地端著畫板寫生。雁秋想來,只要背對那小師兄,誰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事實也確是如此。雁秋起心動念,將高崖邊的石頭邊沿向遠處擴展了一段。這是她第一次試著化無為有。
這時她心里默誦著,太婆教她讀的羊皮書:常人會忘記掌事法器變化前的相關記憶片段,還有一句,濫用異能會折損運勢。
她一面僥幸地想著,反正沒人看到,不算是濫用吧。一面踏上由空氣變換了色彩,而形成的石頭。
腳下是萬丈深淵,也是穩穩的石頭路面。
雁秋立于云層之上,心里已經完全失去了,當初遠觀云海的憧憬。
小雁丘只覺得周圍的霧氣又濕又冷。此刻的她完全不想翻身或著打滾,只想回去找太婆暖暖手。
她小心翼翼地折返,試探著邁出一步,兩步,三步……
最后一步。
雁秋顫抖著回到高崖邊上,然后起心動念恢復之前的懸崖模樣。
“??!”
小雁秋的大喊,驚得在一旁寫生的陳偵,一筆直劃在紙上。
陳偵循著聲音向后看去,一個胖乎乎的小妹妹正趴在另一側的大石頭上,驚魂未定地盯著她自己的腿看。
“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低年級的吧。”陳偵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邊收拾好畫板準備過來看看雁丘,一邊說著。
小雁秋早認出了眼前的就是校友。不過她不敢確認這位同學,會不會和之前的男同學一樣,跟自己聊天就是為了搶玩具。
陳偵以為小雁秋是害羞,才不理自己。作為軍人兒子的他,從小看父親的救援訓練,耳濡目染。
這時他一把拽起趴在懸崖邊上的雁秋。
“啊~??!”
雁秋的右腿疼痛難忍。
“你這是骨折了,你家大人呢?”陳偵問道。
雁秋看著眼前的大朋友,把和太婆出來挖筍的事說了。陳偵背起小雁秋,找到了顏婆婆和武燎。看到二位同伴的身體素質后,陳偵又幫忙背了她一路,回到武猛小區。
武燎認得陳偵,他們是一起跟著陳老師素描班學習的同學,也是陳老師的獨生子。陳偵家就住同一個小區的對面樓。
雁秋媽記了陳偵住址,打算下次當面道謝。
看到女兒情狀,可把雁丘媽心疼壞了。她趕緊給自己哥哥打電話問怎么辦。不多時,雁丘舅舅來接小雁秋,搭乘纜車下山,找到醫生正骨。
小雁丘就這樣名正言順地休學和逃開搏擊訓練三個月。學業倒沒有大礙,反正小學課本上的內容雁丘都會。搏擊訓練,雁丘一家人是真的不敢讓仔仔再試了。
三個月來,顏婆婆對雁丘舅舅橫眉冷對,嘴上止不住地碎碎念。用顏婆婆的話講,全是大人平時沒教好仔仔,不然哪敢爬到那么險的地方去喔,不然又怎么會爬山爬到斷腿。
一家人一合計,還是讓雁丘學一學不那么刺激的興趣班。
比如和滿臉不愿意的小武燎,一起學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