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算旁觀的人錯了,這些人確實來了,卻不僅僅沖著寧霜兒。這些人一窩蜂沖著寧霜兒涌來時,有人順手朝寧霜兒對面的牢房里投了一把粉末,這粉末明顯就是毒,這些人趕緊閉氣凝神,調理內息,直到粉末消散下去,但到底還是多少中招。于是牢房內亂作一團。原來這些人不僅僅是暮云城的混混,還混進了武林中人。其中有一絕頂高手,腿功特別厲害,幾腳將對面牢房中欲沖出來的一二人踹了回去,鎖上了牢房門。在里面的人發功踹開牢房的間隙,他們已經將寧霜兒團團圍住。寧霜兒不愿再傷及無辜,惹出更多事,現在辯白又顯虛弱無力,只好作出防守姿態。
那些人卻絲毫不給寧霜兒機會,全然不顧她的態度,殺將上來,對面牢房有人喊,“鐵腿,你不是北派的人,怎的也混到我們暮云城來了,可是北派盟主混得實在不好,太窮了,來我們這里找吃食了?”
鐵腿絲毫不在意別人怎么說,“這不是我們盟主的決定,只是得知南派武盟得了這位姑娘,一時好奇,派我們來看看罷了,又怕你們多管閑時,只好先下手管束你們。”
鐵腿這邊說著,又向寧霜兒撒去粉末,好在寧霜兒早有防備,閉息應對,未沾染分毫。又有人罵道:“使得什么下三濫手段,北派武盟真令人不齒?!?p> “這和北派武盟沒什么關系,只是我這個人懶,不喜費事兒罷了,看來這姑娘還有幾分聰明勁兒和防備之心,不錯不錯。”鐵腿說著,已朝寧霜兒一腿飛去。寧霜兒的長處在劍,而鐵腿的長處在腿,這就相當于自己沒武器,而人家有武器,寧霜兒又被人左呼右擁地包圍著,剛又有些受了傷,不得不動用丹田氣海的內力去抵擋。人非石頭,那腿卻剛硬如鐵。寧霜兒旋身而起,被人拽下,將拖拽之人向著鐵腿甩去時,鐵腿分開雙臂,將人向兩邊一撥拉,趁著寧霜兒又被一群混混簇擁而上,寧霜兒被拽著向上飛身也不是,甩開這群人也不是,因為牢房內空間有限,再怎么甩開,他們也不能被甩到別處去。眼看著鐵腿又一腿飛至胸前,寧霜兒想起在蘭河邊躲河中暗器時,四殿下的做法,索性向后仰躺。然而這樣也不行,許盈盈這個礙事兒的在后邊,許盈盈尖叫一聲。電光石火間,寧霜兒眼睛一轉,手向袖中縮了一下,然后出手向前,整個身體向那一腳迎來。這個動作在對手眼中就是掏暗器的動作,再加上寧霜兒此時毫不顧忌地向前迎,倒真讓鐵腿猶疑了一瞬。寧霜兒抓住這一瞬,發力擊下了這一腿。
“住手!”徐公子的聲音,寧霜兒心中一冷,有意凝神不去想他,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對付鐵腿上。腿雖勁道,但終歸是長在人的肉身上,寧霜兒用起了人肉沙袋戰術,將身邊一個又一個的人輪流向鐵腿扔去,先乏去了他的力氣再說。
“好,很棒,怎的,你這丫頭人海戰術當真在行。你可還記得三年前京城之外?”鐵腿說道。
三年前京郊?三年前發生了什么?說起來倒是有這么一件事。當時寧霜兒與師父、師祖游歷到京郊,遠遠看到一群人趕著馬車鬼鬼祟祟,見到官府之人在巡邏,就趕著馬車躲開了,到了前方,一些人給了其中一兩位一些銀子,那兩位便離開了。當時寧霜兒就是單純的一丫頭,見到這樣的情況自然要報官。因看出這群人中有人有不俗的功夫在身,特意上前問路打岔,又作了小姑娘嬌滴滴的樣子吸引這一群漢子注意拖延了時間,還跟著走了段路,摸清了他們的去向。后來官府帶了很多人馬去圍追堵截,發生了什么,寧霜兒便不得而知了。
“您當年也在其中?正是,不僅我,花家你可知道?”鐵腿說。
“花家?錦河山莊的花家?”寧霜兒詫異地問,“如此說來當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巧為父正在其中。怎么霜兒姐姐,您當年做的好事,如今卻不記得了嗎?”花月容的聲音從徐公子的身后傳來。
對面牢房幾位武林前輩此時毒已經靠自身功力解得差不多了,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只是讓人一時麻痹而已。此時聽了鐵腿與花月容一番話都將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寧霜兒。寧霜兒一陣心寒,不知自己當年到底觸碰了怎樣的事。
“行了,行了,不論你們說的是什么,你們武林中的那些事啊,最好在外面解決,來到了這里,就都要被關進去嘍?!崩晤^的身后獄卒、守衛將整個牢房圍堵得水泄不通。除非殺個血海沖出去,不過這種狀況還不至于讓自己落得個被滿天下通緝得下場,所以在場各位只能英雄氣短,心中憋悶。新來的那幾位被安排在寧霜兒與許盈盈的隔壁,常厲公要被送回對面。寧霜兒卻道:“我要與那幾位新來的被關在一處。”
聽寧霜兒這么一說,徐公子倒急了,“霜兒,莫要亂說。你知道你現在的危險境地?!?p> 寧霜兒見他那樣子,嘲諷地一笑,“自然知道,怎么,徐公子突然變得很關心?”
徐公子自然是關心的,既然之前能不顧安危沖上戰場保護她,此時自然就不會不關心她,縱然讓她陷入如此境地,安全與否也是經過精心計算,怎會讓她有閃失。只是現在看了她這樣的樣子,怕是現在多說無益,只能日后用時日證明自己。徐公子的神情隨著寧霜兒的這句話暗淡下來,“霜兒,我一直是很關心的,既然剛剛已經那樣局面,你又何必多生事端?!?p> 這樣一句“何必多生事端”頓時令寧霜兒火冒三丈,多生事端的到底是何人。從前,徐公子所見過的女子無不是三從四德,縱然身邊有女子被他逗得油滑了的,但無不是最終須得依偎于男子懷抱的女子。所以徐公子不自覺地說出帶了些不明事端的大男子主義的話來,說罷便懊悔不已,寧霜兒并非他身邊常見的鶯鶯燕燕,嬌滴滴的女子,她來自于江湖,是位縱然萬般身不由己,依然會努力掙扎的女子。明明是自己將她拉入事端,又怎么能夠說出那樣的話來。徐公子用懊悔又滿是歉意的眼神望著寧霜兒,懇求寧霜兒,可寧霜兒寸步不讓。隔壁牢房中的混混不住地起哄,鐵腿喝道:“爺敬佩你是個有勇氣的女子,只是你這只貓兒入了虎穴,莫要后悔?!蹦抢畏恐斜l一陣笑聲。
寧霜兒畢竟是女子,見了這些人寡廉鮮恥的樣子,終不得不多幾分避讓,她指著鐵腿道:“或者你過來?!?p> 牢頭看看徐公子,徐公子不肯退讓,牢頭也不就不打算重分牢房。
“這牢房,其實壓根兒關不住他們?!被ㄔ氯輰晤^與徐公子說道,言下之意,不隨了他們的愿,會再有禍端,就像現在常厲公破牢而出,來到了這間一樣。“不如就隨了他們的愿,我留在這里,會保護好霜兒姑娘?!?p> 花玉雷在溪柳鎮那般對徐公子舍生以待,又眼見他們現在是南派武盟一派,棄了寧霜兒弊大于利,徐公子便應了。
“我與霜兒姑娘的問題還未解決,自然也是要一處的?!背柟姞睿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