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短暫一秒，又馬上穩定了情緒。
“你跟他認識這么久，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該知道嗎？”我不屑。
余小姐眼里閃過一抹失望，淡然道：“難怪蕭同說你沒有心，這倒不怪他了……”
我：“？”
余小姐不等我回話，便起身道：“打擾了，路小姐。”
“哎——”我起身跟上她：“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余小姐回頭看了我一眼，心里嘀咕著還是不要說了，嘴上淡淡說了句：“沒什么意思。”
我從她心底已探不出半句話來。
余小姐莫名其妙地出現，沒頭沒尾的一席話，讓我心亂如麻。
深城意境一樓的大廳里，幾位穿著工作服，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正在搬東西，三個值守的保安忙著按電梯。
“大伙兒小心點！都是貴重物品，別磕著碰著了！”為首的工作人員嚷嚷指揮著。
按電梯的保安擦了擦額前的汗，點頭哈腰地圍著貨梯跑前跑后。
在這兒住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搬出去，若是在深市，住上了深城意境，大概別處的房子都住不慣了吧。
想到剛才余小姐說這兒是國晟開發的，心里暗暗嘆了一句，國晟果然財大氣粗！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退出國內市場，切掉房地產業務了呢？之前那幾個找到杰德求收購的公司，經營情況不都是好好的么？
“這是搬家呢？”
“嗯，最上面五層業主賣掉了，這不，都是些貴重物品，得小心伺候好！”
最上面五層？難道最上面五層都是同一位業主？！天吶！有錢人真豪！
我住的二十二層，售價已經接近一億。這兒樓層越高越貴，最上面的五層，估摸著市價也得超過五億……
我正在琢磨著誰賣了這房產，斂了一筆巨款，突然想起江御城來……他住在幾樓？
我只知道他住在我樓上，樓上還有十幾層，卻不知到他住幾樓……
“哪位業主啊？”我故作八卦地小聲問道。
保安大哥忙擺擺手：“業主的事情我們哪知道……”
分明是不能說。
我想乘電梯上去看看，發現我的卡只能刷到22層，那家伙之前來敲我門，難道都是爬的樓梯？！
莫名的，我總感覺這事跟江御城有點關系。
余小姐說，她男朋友蕭同娘家生意出了問題，蕭同又是江御城的表弟，那自然他的娘家就是江御城的娘家……娘家生意出了問題，女朋友都出來賣公司了，賣房子也是正常的吧……
直覺告訴我，賣頂上五層房子的人就是江御城。
那余小姐今天說的話……
我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敲潘總辦公室的門了。
潘總坐在里面，正掛斷了一個電話，臉上表情帶著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揪著這機會，我決定試試。
“小白？”潘總抬頭看到我，表情有些驚訝。
“潘總，我有事要跟您匯報。”
“坐吧。”
潘總對我倒一直是慈眉善目。
我攥緊了拳頭，默默給自己鼓了鼓勁，拉開桌前的椅子，鄭重其事地坐了下來。
“什么事情？你說說看。”潘總隨手把桌前的文件攏到一旁，手肘撐在桌面上，正對著我。
“收購的事。”我咽了咽口水，說道：“收購國晟那幾家公司，我認為對杰德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特別是余氏。”
我私心重點提了一下余氏，但以我仗著系統得到的那些經驗，國晟那幾家公司對杰德來說確實是只賺不虧的買賣。
潘總毫無意外，竟是問了我一句：“你對收購感興趣？”
我一愣，點了點頭：“了解一點，不過我是站在公司的立場，從公司的利益出發。”
潘總抿嘴：“國晟這幾個案子，我們確實考慮過，但經過我們專業團隊的分析，穩妥起見，我們決定放棄。”
我的心突然一揪，好像失掉了救命稻草，整個兒往下墜……
“可是……那幾家公司開出的收購條件真的很好啊！雖然看起來有些離譜，但據我經驗，不像貓膩，這里面可能有什么隱情……”
“你的經驗？”潘先生揚了揚眉梢：“小白小姐有收購的經驗？”
顯然，我說漏嘴了，他是不信的。
“不是……潘總，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大膽試試，或者您可以再聘請幾個專業團隊來看看，若是能夠收購，對杰德來說是一次發展機遇！”
潘先生似是思考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你跟余氏是朋友？”
“是……不是！我們不熟！”
潘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沉聲道：“這件事情公司董事會已經決定了，你回去吧。”
“潘總……”
他的目光突然變冷了許多。
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越界了。集團公司的大事，我一個小小員工怎么可能干預？咳！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是……我腦子里突然閃現了余小姐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又聯想到深城意境頂層公寓賣出的事情……難道那天江御城醉酒過來，也是因為這個……
我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子勇氣，還沒邁出總裁室門的腿，又收了回來，轉頭看著潘總說道：“潘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去跟那幾家公司再談談，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方案，可以嗎？”
潘總抬頭，“你用什么保證？”
我一時間啞口無言。對啊，我能用什么保證呢？
“我來替她保證！”背后，一道熟悉的男低音響起。
猛一回頭，卻看見潘戰元單手插著褲兜，氣定神閑地站在門口，眼睛似乎沒有看我，而是似笑非笑地對著那位比他還年長的堂侄。
他的眼里閃著一抹幽幽的充滿自信的光芒，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種強大的氣場，整個辦公室因為他的突然造訪，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潘總微微僵持了一秒，“你怎么過來了？”
“怎么？不歡迎？”
潘戰元嘴角掛著淺表的笑容，若無其事地瞟了我一眼，徑自走到潘總跟前，隨手拉了把椅子，身子一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