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去歇歇吧,如河神之言,你已經很不錯了?!笨匆姾卤羌饩К摰暮怪?,陳平生摸了摸狐月的頭,平靜道。
能得陳平生說出“不錯”二字,其實是見很稀罕的事。
見陳平生的動作,狐月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自己似乎開始得到先生的認可了!
“嗯,先生,狐月會繼續努力的!”
只是狐月的話,還有陳平生的動作,讓室內的另外兩妖驚異不定。
河神奮剪,這位五百年道行的老烏龜,心里是感嘆,誰能想到仙狐一脈的傳人,會如此敬重這么一個人族,并不惜以身犯險,盡管他可能是某個高階修士,但在仙狐一族,妖族內的圣族,亦不乏大道妖這種頂級存在。
從任何一種方面說,仙狐一族的傳人都犯不得如此低聲下氣。而且,兩者的關系還如此親密。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讓十萬里妖山里的大人物得見,會不會驚掉下巴!
奮剪現在雖效力于武國武帝門下,但由根本上講,他依然是只妖,一只從十萬里妖山上走出的妖,與之背后的萬妖國也有著很強的認同感,所以,很自然的帶入了妖族的視野。
比狐月高上不少的黑蛛兒,此時望著前方那個嬌小的身影,同時有種自行慚愧之感??芍皇撬查g,一股不服輸的信念就充斥了她的腦海。
“不管你是誰,你來自哪里,我黑蛛兒心中的向道之心,都不會停步。包括,向他報答成天之恩?!?p> 便在此時,陳平生動了。
他的速度和平時步行的速度差不多,可也要比常人要走的快些。
十來丈的距離,甚至不需要花費幾個呼吸。
即使知道這九天降下的先生很可能無所不能,但當他真正走進時,狐月的小手中還是默默捏了一把汗。
一步,兩步
越來越近。
狐月的臉上漸漸彌漫起開心的笑,而之目光則是隨著陳平生的雙腳移動,只覺得似乎看到世界上最為美麗的風景一般。
對于奮剪和黑蛛兒而言,陳平生的每一步都如同巨石般砸在心頭。
當陳平生很是平常的將雙手伸向鎮河石時,密封的石室內只能聽到眾妖的呼吸聲。
半小會兒后,
狐月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先生做到了!”
瞪大了那芝麻綠豆大般眼睛的奮剪說話則顯得有些結巴:“不動用一絲法力,鎮河石亦任何排斥,且能近之。
這是天然親近大道之體。高人,不虧是高人!”
這要是說出去,只怕整個東大陸都會產生地震,奮剪又于心中補充了一句。現在,他對于陳平生先前在竹院說的一切,均已篤信無比。
一個天然親近大道之人,一個會布置陣法的隱修高士,一個為清水郡大尹稱贊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者,一切的一切疊加起來,很難不讓人產生信任。
當然,之后陳平生的動作行為,只會讓奮剪覺得自己所做的決定明智無比。
另一側,石室內的兩妖先后出言,黑蛛兒目中則是異彩連連,抿了抿嘴,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化作內心一嘆。
“靠近鎮河石,如同河水般簡單,他比我想象的要強大,若當日不是遇到他,或沒有今日的我。
修真界常言之機緣,難道他就是我的機緣?”
對于外界的反應,陳平生此時并未分出精神去查看,此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中的鎮河石之上。
萬物皆有靈,作為天地孕育而生的鎮河石,同樣有靈,修真界又謂之為先天之靈。
只是先天之靈,即便是一個弱小河流的鎮河石,或是一山的鎮山石,都有獨屬于他們的驕傲。
先天之靈,一方面很少與人交流,另一方面,諸多修士亦未能掌握與之交流的方式。
陳平生卻不同,早在千年之前的機緣之下,就探得了與先天生靈的交流方式,赫然是念意。
至于說他緣何毫無阻礙的抵達鎮河石旁,這其實也不是問題,包括奮剪等人都猜到了原因,他本就是道體。
天然親近大道,以至于任何先天之靈都愿意親近于他。
默默以虛無縹緲的念意溝通了數十個呼吸,陳平生依舊一動不動。也在這一刻,一段細小的波紋以鎮河石為中心,四散而開。
只此刻,遼闊且漫長的清水河也泛起了一層清波。
鎮河石有了回應。
陳平生似乎早有預料,他平靜的將腦中的念想,通過雙手傳遞給鎮河石,語氣并不快,甚至以念意的方式看,有些斷斷續續。
“想必河底的歲月很無聊吧?你在這清水河中停留了有多久?十萬年,百萬年?
可曾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那漫天星辰?看那山河風光?
哦,你是說天地將你留在這里,就注定一生一世不能離開,或億萬年,直到天地毀滅?否則一離開這條河流,便會為天道所滅?
呵,如果我有辦法讓你離開,甚至于有辦法讓你修煉,且不受天地所懲罰,你覺得如何?
什么不可能?
在我陳平生的修煉一徒中,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呢?
你問我什么目的,很簡單,如果真能助你離開,我需要你待在我身邊百年。
百年于你之一生其實并不長,可能只是一眨眼的時光。
嗯,你說我想要靠你悟道,更好的修煉。
其實吧,你只猜對了很小的一部分。
我并不是無你不可,世間河流億億萬條,鎮河石自有億億萬個。
人一生要踏過很多河流,
之所以選擇你,純粹是因為……順路。
啊,我當然知道你走后,這條河流會走向枯竭,所以在這之前,我會盡力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涉及萬萬生靈,因果太大了。
同意了?
不得說是個聰明的決定,多年后,你會因此感到欣慰。
那么,現在請你配合我,驅除這河中怨念,這也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步!”
念畢。
陳平生睜開了眼。
他的雙手依然保持著握住鎮河石的動作,只是眼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
本留在地面的鎮河石飛到了離地面三丈的距離,其正對著的下方,是一處黝黑的洞口。
死死黑霧正不斷由此涌出。
“這是什么?”奮剪下意識向前一步,想要看個究竟,只當他走進那漆黑的洞口,才驚覺上方的鎮河石已對他無了排斥之力,心中非常好奇方才陳平生做了什么。
但陳平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震撼不已,以至于無暇問詢。
“此為河眼,清水河的河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