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重生在弄堂閣樓，煙灰缸里壓著前世的悔
顧沉舟是被汗憋醒的。
后背黏著廉價涼席的紋路，他猛地翻身，手肘撞在墻皮剝落的磚頭上。
手機屏幕在枕頭邊亮著，藍幽幽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2008年7月15日，23:07。
他的手指突然發抖。
前世此刻，他正蹲在曼哈頓的頂層天臺抽雪茄，助理林深遞來紅酒時，袖口沾著白若雪的香水味。
然后是推搡，是風聲灌進耳朵，是身體砸向地面時最后一秒的清醒：原來他們早串通好了。
“叮——”
枕頭下有硬物硌著肋骨。
他摸出來，是本泛黃的軟面筆記本。
扉頁上“顧沉舟”三個字歪歪扭扭，像大二時在圖書館寫的。
翻到第二頁，墨跡未干的字跡刺得他瞳孔收縮：“2009年1月3日，比特幣創世區塊誕生”“2010年6月29日，特斯拉IPO發行價17美元”“融寶財富2016年8月15日暴雷，實際控制人攜款潛逃”。
樓下弄堂傳來收廢品的吆喝聲，混著隔壁阿婆罵孫子的上海話。
顧沉舟突然笑了，笑聲撞在霉斑斑駁的天花板上，帶著幾分瘋癲——他回到了最慘的那個夏天，卻也抓住了最狠的那把刀。
“小顧，醒了？”
木門被敲得吱呀響。
李叔的中山裝洗得發白，手里端著搪瓷飯盒，“你媽今早咳血了，我背她去了仁濟醫院。大夫說要動肺葉切除手術，得先交五萬。”
顧沉舟的笑僵在臉上。
他掀開薄被下床，蹲在破木柜前翻錢包——三張皺巴巴的百元鈔，還有枚硬幣滾到床底。
“就三百？”李叔喉結動了動，“我這月退休金三千二，全在這兒。”他從內袋摸出個布包，露出一疊邊角磨圓的紙幣。
手機又亮了。
房東王阿姨的短信：“小顧，這月房租拖三天了啊？再拖明兒我帶鎖來。”
顧沉舟捏著錢包的手青筋暴起。
他抓起外套沖下樓，在夜市攤子前攔住發傳單的：“代寫畢業論文多少錢？”
“三千一篇，先交兩百定金。”中介是個染黃發的小子，拍著胸脯，“包過，不過退全款。”
顧沉舟數出兩張皺巴巴的紅票子。
黃發小子剛塞進褲兜，轉眼就混進人群不見了。
凌晨兩點，閣樓里只剩一盞25瓦的燈泡晃著。
顧沉舟盯著筆記本上“2008年7月16日，滬海電子市場水貨iPhone 3G到貨”那行字，喉結滾動。
前世這時候，他還在為白若雪的生日宴湊錢買鉆戒，哪知道樓下那些塑料模型機里，藏著第一桶金。
窗外飄起細雨，打濕了晾在鐵絲上的破T恤。
顧沉舟摸出枕頭下的筆記本，指腹蹭過“比特幣”三個字，眼神慢慢冷成刀。
床底下傳來硬幣滾動的輕響。
他彎腰撿起，指節捏得發白——最后一百塊，夠了。
人生皆是經歷，又穿越完全不受控制！地攤起家，第一筆風口生意
顧沉舟把最后一百塊拍在電子市場的攤位上。
老板瞇起眼睛說：“這個價格只能拿模型機，沒有入網許可。”
“就要模型機。”他抓起十臺塑料殼子的“iPhone 3G”，轉身沖進雨里。
夜市的燈牌依次亮起時，他扯過一塊紅布鋪在塑料凳上，扯著嗓子喊道：“美版iPhone 3G限量機！學生價三千八！”
一個穿白色T恤的男生扒著攤子問道：“不是說國內還沒上市嗎？”
“這是走私貨！”顧沉舟敲了敲模型機的背面，“要的就是這份稀罕勁兒，過兩個月滿大街都是了，現在買的才是潮人！”
圍觀的學生們哄鬧起來。
有個姑娘拽了拽男友的袖子說：“我室友上周在香港看到要賣四千二呢。”
顧沉舟立刻接話道：“我這沒有關稅！前五個買的送貼膜！”
第一臺機子被搶走的時候，他手心全是汗。
前世這個時候他還在給白若雪挑鉆戒，哪知道這些塑料殼子能換來母親的手術費呢？
斜對角的攤位飄來檀香的味道。
顧沉舟抬眼望去，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姑娘正低頭撥弄著木匣里的簪子。
翡翠墜子在她的鎖骨處晃動，簪頭雕刻的纏枝蓮落了一層灰。
“姑娘，你這簪子賣不出去。”他數完第三疊鈔票后，走了過去。
姑娘抬眼，眼尾微微上揚：“這是手工制作的，不著急。”
“別藏在盒子里。”顧沉舟抽出一支簪子插在她的發間，“戴在頭上，跟別人說‘每支都可以刻買主的名字，是祖傳手藝，限量十支’。”
姑娘的指尖碰了碰發間的簪子：“你怎么……”
“賺了錢分我杯豆漿就行。”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攤子，聽見身后傳來清甜的聲音：“這位小姐，這支纏枝蓮刻上您的名字，肯定配您這條珍珠項鏈。”
第二天在禮堂里，周慕云舉著茶杯笑著說：“年輕人要共享資源，單打獨斗成不了氣候。”
顧沉舟掏出手機刷新聞，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底發冷——前世就是這個老家伙用“資源共享”吞并了他三個項目。
散場的時候白若雪擠了過來，發梢掃過他的手背：“阿沉，我聽說阿姨病了？”
他抬起頭，撞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前世也是這雙眼睛，哭著說“我幫你保管創業資金”，轉頭就卷款跑了。
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晃了晃，紋路和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那只極為相似。
“缺錢跟我說呀。”白若雪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袖口，“我認識一位方先生，最愛投資潛力股。”
顧沉舟扯了扯嘴角說：“那得好好謝謝雪雪。”
夜市收攤的時候，一個穿黑皮夾克的漢子叼著煙湊過來：“顧兄弟？張山介紹的，說你路子廣。”
顧沉舟把錢塞進內衣口袋問：“什么事？”
漢子指了指巷口的面包車說：“跟我走一趟，有人想見你。”
他掃了一眼對方脖子側面的龍形紋身，彎腰收拾紅布：“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