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畢出門之時,只見祝家主更加謙遜,更加的和善,而洪恩早已見怪不怪了,分別后便驅車直去了小女兒的學堂了。
有時候,人生就是如此的古怪,種瓜得豆,插柳成楊,在交流大會上祝文靜一鳴驚人,卻不知怎的,暗下決定,絕了情愛之心,最后沒有如同眾人預料的那般,她選擇了更適合自己的老師,這一決定獲得了祝家主,洪恩的極力贊同,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了,一個成熟的女大鑄造師必將出現,
當一個人跳出自己的圈子,然后再度審視自己,從內心深處的渴望開始梳理,再加以果斷的執行力,便會作出最正確最合適的決定了!祝文靜用了半輩子時間,在今日方才發現她所鐘愛的唯有鑄造,搬開了所有的攔路虎。
陳縣并不是只有丘氏,洪氏,然而這兩者都屬于真正的龐然大物,其它家族在利益無法得到保證時,唯有出走這一條路好走,魏氏,姚氏便是其中最為典型的代表,在陳縣,魏氏有著最深遠的歷史賬本可以翻閱,他家的家志比史書中記載的更全面詳實,歷史可以追溯到陳縣縣城的建立,魏家是最早的名門望家,史料記載,當時魏氏之主拿出糧食千擔,帶領魏家子弟,百余民眾,歷時二十年建好了陳縣最初的城郭,因為依山傍水的緣故,陳縣呈扁平狀,在縣城的東西兩端各豎立了一座塔樓,南北兩側有三里的土墻,約有八尺高,兩寸厚,皆是用土制成泥磚,然后以水合泥壘堆而起,為方便進出,又各設門樓兩個,分處東西方向,縣城的東西向只有半里,在中心處,有一河水分流處,可見的是一股直流而下,一股卻蜿蜒曲折,流向了城北郊,穿過兩山之間茂密的山林,古木遮天讓人看不清流向何處,也有人嘗試順水而下,卻在進入山林后不知所蹤,隨著時間的發展,人類的數量開始快速增加,尤其是有了陳縣這個庇護所,建城后百年,陳縣的人口便增加到了千人,于是第二次的建城開始,在有了勞力的情況下,在比較重要的隘口,如橋頭,城門處皆是使用了條石,而石器的應用讓陳縣首次擁有了縣城的輪廓,而不是一個村寨的模樣,魏氏也是在這時成為陳縣的鄉老,擁有極大的權利,而魏家也并未有統治奴役之心,這是一個相對開放的時代,隨著人類的不斷聚集,社會效應也逐步體現,民智初開,一切事務大都由一群有閱歷的老人來承擔,尊老愛幼如同與生俱來一般,人口是十分珍貴的資源,在所有人眼里,大家生而平等,沒有階級,沒有貧窮與富貴,這大概是人類生而有之的本能,而所謂魏氏在當時可能并不起眼,然而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某個階段,必然有某類或是某個人成為所有人的帶頭人,他的才能和天賦可以使得當下的人們生活的更好,所以人們喜愛他,擁戴他,讓他可以享受處于其他人之上的位置,擁有發號施令的權利,這是人民賦予他的職責,在陳縣,那時的人們就選擇了魏氏這個家族,而那時的魏家先祖必然有一項技能被大家所認同,可能是最善交流,最善捕獵,甚至是運氣最好,都有可能,這也就是所謂的時勢造英雄,而當人們的生產力越來越高,生存的能力也越來越強,特別是當把城外的野獸驅逐進森林后,人們的活動范圍已經變得十分廣闊了,這時候生存已經不再是頭等大事,如何可以生存的更好成為眼下的問題,而魏家這時便很突出了,因為他曾經站的高,看得遠,所以他比其他人更了解自身一些,他開始發展一些特殊技能,如圈養一些動物,收獲一些奇特的籽種,這些事情都是在生存以外發展的,而最早發展的那批人也是獲得經驗最早的,他們可能已經知道,狗可以馴服,羊可以馴服,即便是丑陋恐怖的豬也可以馴服,但和狗十分相像的狼卻不行,而如何區分狼和狗就是一門在當時極其有用的知識,同樣的道理,水稻可以馴服,但牽牛花肯定不行,想想看,當你滿懷信心和期待的種植水稻的時候,卻將牽牛花的種子播了下去,那會是多么令人絕望的事情呀!所以,如何分辨種子也成為一項極其重要的技術,當然了除了種植和圈養生物外,更重要的是漁獵,你沒有相當的技術如何捕魚,如何打獵?在這里,社會已經有了分工,你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漁夫,而我可能是一個好的獵人,那么,我們分工不同,結果還會相同嗎?我一天打的獵足夠我一家吃上七天,而你一天捕的魚,可能只夠你們吃兩天的,這時候就有了問題,憑什么你打一次獵就可以休息六七天,而幾乎每天都要去捕魚,而且我要是不想天天吃魚肉,又該怎么辦?這時他們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去找首領,他們發現首領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且不用每天都去辛苦勞作,他們發現,只要當上首領,他們也可以接受其他人的供奉,吃上他們想愛吃的食物,然而首領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他估計招來人們中的長者,形成一個獨特的智囊團,來想辦法調理這種事情,大家把事情詳細了解以后,發現除非都作為首領,否則不可能達到他們的要求,然而智慧就是迸發于群體之中,有人就發現了,只供奉對方達不到要求,那么供奉別人的人也能得到別人的供奉呢,是不是意味著所有人都可以吃到所有想吃的食物了,這個提議得到了智囊團的肯定,于是首領告訴所有人,只要你們供奉彼此,每個人拿出自己多余的食物去與其他人交換,就能吃到所有的食物了。
這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也是最原始的交易,這種新出現的事物極大的豐富了每個人的食譜,使得人類的營養攝入更加均衡,大腦發育的速度得以加快,但此時,由于生活資源的極大豐富,人們并不需要長時間的儲存食物,如同近代的游牧民族一樣,逐水草而居便能保證生存,這時候的人類族群規模相當小,社會約束極其松散,簡單的集體意識使得人們愿意更成群結隊,他們從不放棄年邁的長者,也不放棄脆弱的新生兒,他們盡力保證所有人都能生活的下去,但是這也意味著族群遷徙會遇到困難,有些男人受傷了,他們走不動,有些女人懷了孩子,她們也走不動,在不拋棄不放棄的理念之下,整個族群必須整體停下腳步,而停下腳步就意味著將遭到野獸群的襲擊,此時的野獸仍然是這片大地上的主宰,如成群結隊的野狼,四處狩獵的雄獅,橫沖直闖的野豬,當族群在不斷的移動時,靠著派出的哨兵人們可以提前發現,提前躲避,甚至可以提前做好攻擊的準備,所以不斷的移動對那時的人們誘惑相當大,因為那不僅意味著有更多更豐富的食物,更能減少很多的人口損失,增加人類的生存幾率。
但隨著人口的快速增長,族群的遷徙越發的困難,導致最后大部落都選擇了定居,定居的地點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他們回憶以往的事情,發現居住在河流旁邊的時間最長,而且最為愜意,食物的來源明顯比高山和平原更加豐富,于是他們都在河的兩岸定居了下來,但定居是有條件的,一年中必然有某些時候,食物的來源急劇的減少,這也是他們以前離開的理由,而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在哪個季節儲存足夠的食物,在智慧代表長者的帶領下,族群開始了儲食大作戰,他們將打獵得來的食物埋在土地里,掛在樹上,放在巨石上,甚至放進水里,嘗試的結果出來了,埋在土地里的食物沒放多久便腐爛變質了,有人試吃腐肉,卻凄慘死去;掛在樹上的肉食,雖然被天空中的飛禽叼走不少,剩下的也是干巴巴的,吃起來味道也不怎么好,然而試吃的人表示,能吃,也能吃飽,巨石上的肉食和掛在樹上的差不多,沒有腐爛變質,而放進的水里的肉食不是被魚類吃掉,便是腐爛變質,但比埋在土里的,好上幾分,吃了不至于死亡,只會身體疼痛難忍,試驗的結果顯而易見,掛在樹上和在巨石上曝曬可以更加長久的保存食物,于是人們爭相效仿,又有外出打獵的人發現,當把獵物驅趕到某一個峽谷之時,最容易獵殺,甚至可有活活餓死一些極其危險的獵物,這一發現也得到了大力應用,人們發現,當驅趕山羊和野豬后,定期的投食可以使得這些動物長久的存活,直到食物匱乏的時候,再去獵殺。這些發現的意義極其重大,人類在自然食物匱乏之時仍然得以生存,定居成為可能,族群的發展也更加的迅速,人口開始爆炸式增長,而且具有了遠距離遷徙的可能,以前的獵人外出狩獵的獵殺半徑只有半天的路程,可當肉干出現,他們可以走的更遠,獵殺更多的食物,甚至找到更加適合居住的環境,大遷徙時代的來臨,使得人類開始統治這片土地,幾十個獵人經受不住野獸群的襲擊,而幾百人的族群便可以肆意獵殺野獸,毫不畏懼野獸群的襲擊,生存,變得越來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