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獄卒打開了監牢大門,將他帶到了前房那。
周元原本以為是飯菜在那里面,需要自己去提,沒想到一進入,卻發現是李牢頭坐在那。
周元心下一凜,不過好在對這位將他安排在于狂人面前的心思,他也猜到了一點,早就做了準備,因此,他也就懵懵懂懂地跟在獄卒身后,茫然的看著李牢頭,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樣。
見他進來,李牢頭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道:“周元,過來,坐!”
說著,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招呼周元坐下,然后對著那獄卒使了一個眼色。
那獄卒退出了前房,拉上了門。
雖然是大白天,前房因為在地下,還是點了燈,印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李牢頭開口問道:“周元,我們核實了,你確實只是白蓮教不入流的卒子,也是他們拋棄的一個棋子。”
“按理說,你進來后很老實,又未做惡,應該直接放了你,你愿意嗎?”
周元聽他話中有話,也順著道:“我,我不愿意,外面沒吃的,還要餓肚子,大人,我愿在里面再待一陣子。”
“不錯,是個明白人,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了,你很機靈。你想待在里面很容易,我一句話的事,不過,你只要幫我一個忙,我不但讓你待在里面,就是給你個職位,留在這里當差也是可以的。”
“真的?”周元欣喜若狂,不敢置信。
“愿意愿意,我愿意,大人請說,我一定辦到。”
李牢頭卻沒再繼續說,轉而道:“周元,這幾天你跟你附近那位于先生說過話嗎?”
周元知道,于先生身為身份特殊的要犯,肯定有一定程度的關注,但是自己那些小動作應該沒發現,而且于先生也沒提醒,證明不是直接監視。
因此,他直接道:“說過幾次,不過那人脾氣不好,有時莫名其妙就生氣。”
說著,他將與于狂人的幾次交談一一說了出來,每次說了些什么,他也裝作盡量回憶著。
聽他說完,李牢頭點點頭,不以為意,本來將周元放在于狂人旁邊就是一著閑棋,有收獲固然是白賺,沒收獲也在意料當中。
不過對眼前這孩子,他還是頗為欣賞的,機靈、懂得審時度勢,未來可以培養培養。
想了下,他道:“你沒事就陪這位于先生聊聊天,他身份特殊,需要一直關著,只是他跟你說了什么,你記著就是了。”
“這次你就做的很好,以后這樣才保持,少不了你的好處,日后等你大一點,讓你在這監牢中領一份酬勞也是易事。”
周元連連點頭,欣喜至極,而李牢頭一推身旁的一個食盒,道:“這是獎勵你的,一大盒鹵豬腳,等你分發完囚犯的飯食就可以來吃了。”
說著,叫了一聲:“李大頭,進來,帶周小哥去分發飯食,以后這活就由他做了。”
又對著周元道:“你日后有什么消息,就借著分發飯食的機會告訴李大頭,讓他轉告我,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周元點點頭,極歡喜地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接過李大頭手中的食桶,開始分發食物。
也就在此時,他才知道,這監室中監牢有二十多間,但是關押有人的,連他和于狂人,不過八位,而且都關押在前面,后面一大截就他們兩人。
周元將食物一一分發下去,最后自己還剩了一個最大的窩窩頭和兩碗菜粥。
他提著食桶,返回前房,不慌不忙的坐下去,打開食盒,鹵豬蹄的香味瞬間飄蕩在前房中。
他看見李大頭的喉頭動了動,顯然是饞蟲被勾了起來,因此,他拿著食盒,推到李大頭眼前,道:“李大人,您先吃,今天還要感謝你為我找了個活計。”
“去去去,我哪能吃你的,這是頭兒給你的,你自己吃?自己吃。”
周元看他還假客氣,更加熱情,拉著他的衣服,哀求道:“李大人,以后還要你多照顧我呢,要不是你,我哪能有這好事,今天你一定要先吃。”
說完,將筷子塞到了他手中。
李大頭假意推脫不過,便接了過來,一邊吃,一邊道:“既然如此,我就吃你一頓,日后你也不用叫我大人了,就叫我李大哥吧,都是頭兒賞飯吃。”
“多謝李大哥,日后還希望李大哥多照顧我,我一點也不懂。”
“好說,好說。”
兩人邊吃邊聊,一會就將這一大盒鹵豬蹄分吃完了。
吃完后,周元又回到了監牢中,而李大頭則躺在了前房中,摸出不知道放在哪的一本小人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周元回到監牢中后,那監牢也不鎖,就那樣敞開著。
于狂人問道:“小子,這次得了些什么好處?”
“一頓鹵豬蹄,一份差事,日后說不定還能由囚犯轉正為獄卒,前途大好啊。”
周元笑了笑,貌似志得意滿的回道。
“就這么點東西,要不我將我那秘密告訴你,不說當個官,給幾百塊金幣還是沒問題的。”
“別,你別害我,日常與你聊聊天,混幾頓好的就夠了,讓別人寧愿將你常年囚在這也不舍得殺了的秘密,我知道了恐怕死期就近了。”
“你如果真想告訴我,還是等我有了自保之力再告訴我吧,那時候我肯定不介意。”
“滑頭的小子,不錯,比我當年明白多了。”于狂人哈哈一笑,便不再說。
周元進了監牢,坐了一會,忽然問道:“于先生,這監牢不大,關的人也不多,總不可能整個嘉興府就這么幾個人犯法吧。”
“這里關的都是與修行相關的人,比如你這種信了邪教的,在家里拜邪神的,妄圖修煉魔道功法的,總之都是一些與修行相關的家伙。”
“他們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廢除修為,折磨一番,讓他們沒有逃跑的能力,然后關入此處拷問。”
“這些年來,朝廷勢力衰弱,能抓住的修士越來越少,一些小蝦米往往不值得拷問,直接就處死了,能送進這里面來的,當然寥寥無幾。”
“你如果不是當時只抓住你一個,你這種嘍啰,也是當場處死的命,不然那李牢頭怎么會隨便問問你就放過了。”
周元聽后默默無語,自己的命運一直掌握在別人手中,要寄望于別人的善心、不屑來活命,這種感覺,讓穿越者既無力又不甘。
他不再言語,轉而到了那洞口那里,繼續挖掘起來,準備先挖通這個通道,想辦法出去開始修行。
于狂人也不再言語,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監牢頂部,不知道想些什么。
到了晚上,周元再度送飯時,那洞口已經挖到一人深,周元跳進去都看不到人影了。
等他送完飯,晚上再度挖掘了三個時辰,到了深夜時,這洞穴已經開始往墻壁轉彎,繞過那厚實的大青石,往監室外的方向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看見了大青石上、地下偶爾有一些符篆、符文,他全都小心翼翼地繞過了,導致這洞穴彎彎扭扭,有些地方只能容他一人穿過,其他人都只能卡住。
如此,一連十多天,他趁著監獄中沒人打擾,用那把鋒利無匹的法器匕首將整個洞穴挖空了,直通監獄之外的地面。
他跳上地面看了看,這周圍一片空曠,并無其他房屋遮掩,空蕩蕩的,要在三四百米外才有一棟廢棄的住宅。
他皺了皺眉頭,出口在這里肯定不行,太顯眼了,日后他可能在白日也會在這里進出,一不小心就會讓別人發現。
他將目光投向遠處那廢棄的住宅,那宅子不大,不過一棟正房加兩間廂房,看樣子破落已久,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借著夜色,他直入這棟宅子中。
果然,里面荒無人煙,廢棄已久,甚至蛛網密布,灰塵落了厚厚的一層。
他看了看,決定將地道挖過來,直接通到這里的廂房中,有了這棟宅子做掩護,再往前都是其他的宅子,足夠自己藏身了。
就在他往外走的時候,這宅子中忽然刮起了徹骨的陰風,一具身穿白衣,身影矮矮的影子出現在周元面前。
她張牙舞爪,舌頭伸得老長,七竅都是血跡,定定的望著周元,仿佛要索命。
周元卻看出,這只是一個小孩,不過兩尺高,臉上表情雖然兇狠,但是那股稚氣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周元笑了笑,道:“小妹妹,我需要在這宅子中做一個出入口,就在廂房中,絕不打擾你,希望你行個方便,你需要什么,我去給你找過來,大家做個鄰居,怎么樣?”
“你為什么不怕我?”
這小女孩開口了,聲音清脆。
“人常說,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與鬼比起來,我更怕一些人。”
“再說,你這副形象雖然似模似樣,但是神情一點也不令人害怕,就像給一個漂亮的飾物涂了兩筆黑漆,仔細一看,只會讓人感覺有趣?”
“這是你家嗎?”
“是我家,我不歡迎你。”這小女孩氣鼓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