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午休,小學的午休不在老師的職權(quán)范圍之內(nèi),老師不在學校,所以是一個復仇的好時機,眾男生想道。白焰燭在校外的小飯桌吃過了飯,他的習慣跟一般男生不一樣,大家都喜歡中午在室外操場的草坪上玩耍,而白焰燭則喜歡在班級里寫作業(yè)或者是看課外書。這天,出乎意料的,在白焰燭往班級走的過程中,沒有看見有任何一個他班的男生在操場上玩。就像往常一樣,白焰燭走進了了教室,毫無防備的,他被絆倒了,還是那天的姿勢,只不過這次有上次的經(jīng)驗,白焰燭被舉起來的速度更快,更迅速。白焰燭喊叫著,希望得到幫助,只不過他一直沒什么朋友。所以沒有人停下來幫助他。就這樣,白焰燭被抬到了走廊,沒有老師,沒有規(guī)則,沒有秩序,沒有道德。在他們的教學樓里,男女廁所分別在樓的兩側(cè)。而現(xiàn)在,這幫人抬著白焰燭,向著女廁所的方向奔去。白焰燭意識到了他們要干什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像砧板上的肉。廁所門被一腳踹開,“大家,扔!”那個領(lǐng)頭的孩子王喊道。白焰燭整個人被撅進了女廁所里。男生們飛快地把門關(guān)上,門碰上門框的巨響震的整個走廊出現(xiàn)了回音。
白焰燭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不停地拉拽那個門,但外面的男生蠻力太強了,他根本無法打開門。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一些原來就在廁所里女生走了出來,她們看到了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白焰燭。“開門啊!”白焰燭喊了一聲,并且推了一下門,同時向那幫女生證明自己不是故意進來的。“你就跟她們呆在一起吧!”外面的男生大笑道。白焰燭沒有辦法,他只得在里面呆著。透過廁所門上的磨鏡玻璃,他無助地,孤獨地看著,那些女生在叫了幾次之后,也接受了既定現(xiàn)實,她們都沒有選擇反抗,而是選擇忍耐。
終于,午休時間快結(jié)束了,那幫男生再也不能困住,再也不能欺負在廁所里的那幫人的時候,白焰燭終于獲得了自由。門打開了,白焰燭和一幫女生走了出來,白焰燭走過他班男生的歡迎隊伍,隊伍沒有鮮花,只有笑聲。在隊伍的盡頭,白焰燭看到了組織這次活動的頭目。“X!”他發(fā)出一聲嘶吼,向頭目沖過去,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口吐臟話。但他是個儒生,他怎么可能打過還沒走掉的這么多男生呢?最終,頭目將他一拳打倒在地。頭目看著白焰燭,白焰燭雖然還沒有發(fā)育完全,但他那股俊美之氣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來。頭目恨這種俊美。“瞧瞧你長的那個樣子,像個女生一樣,真是叫人來氣。”頭目抬起了右腳,他右腳上穿的那只鞋是電視廣告里買的增高鞋,有一個彎曲的曲線,但實際上,這個鞋唯一的用處不是通過穿它運動使人身高變高,而是它的鞋底夠厚。后來,白焰燭關(guān)于那天,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只鞋。頭目的右腳落下了,踩在了白焰燭的左臉上。頭目看著白焰燭,眼神中有些掙扎,但他選擇了緩緩抬起左腳,將中心放在右腳上。白焰燭感覺左臉越來越疼,他叫了出來。終于,頭目踩下去的力度達到了他自己的道德上限,他放開了腳。“老師要回來了。”一個爪牙趴到頭目耳邊說了一句。“我們走。”頭目手一揮,這幫人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只留下白焰燭躺在地上。那幫同樣被關(guān)著的女生捂著嘴看著這一切,但她們選擇了沉默,選擇無視別人和自己受到的苦難,選擇承受與忍耐。
這件事白焰燭沒有告訴父母,因為即便他告訴了父母,也沒有任何作用,他的父母會再次告訴他忍耐,如果他們再給老師打電話,他們反而可能遭到那幫男生的再一次報復。在小學階段剩下的幾年內(nèi),白焰燭不斷地被那幫男生欺負,他選擇了忍耐。他發(fā)現(xiàn)大多女生也有這樣的特點,他想要究其原因。后來,他自己總結(jié)出一個原因,女生之所以對暴力視若無睹,是因為她們自己做不到這樣的暴力以回擊,為了止損,只有忍耐。
很快,白焰燭上了初中。在小學期間,一直是他的大姨照顧他,他的父母都忙著工作,但在他上初中后,他大姨的外孫出生了,所以理所應(yīng)當?shù)模笠淘撜疹櫵耐鈱O了。那么,照顧白焰燭的這個職務(wù)自然落了空處。白焰燭的父母在商量過后,決定由白焰燭的母親照顧白焰燭的生活。白焰燭的母親換了一個更為輕松但同時也賺得少了一些的工作,這樣方便照顧白焰燭。日子一天天平常地過去,但白焰燭漸漸看出一些端倪。他的父親似乎正在變得傲慢。究其原因,是因為他自己認為他對家庭的貢獻更大了,因為他賺的多。傲慢的出現(xiàn)通常伴隨著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