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就不斷有箭矢拋射過來,射中糧隊中的軍卒。一時間竟驚慌的呼聲與恐懼帶來尖叫,回繞在整個糧隊中。
這押糧的軍卒們一看領頭的都尉已經死了,身邊的同袍也以一個個被箭矢射倒在地。也不管校尉和隊正的喝止,轉身就要向后逃去。
秦禝本來對于西胡軍隊是完全沒有什么深刻的感受,他這兩天以來,他所了解到的關于西胡的印象,讓他覺得這西胡,大抵不過是游牧民族那種只知道四處劫掠的游騎!哪曾想現在,這茫茫如海一眼望不見尾的西胡騎軍滾滾而來,秦禝甚至可以感受到鐵蹄轟隆隆的踏在地面上所帶來的強烈震動!
但是就在秦禝還在怔怔發呆的時候,西胡騎軍已然沖擊到了糧隊面前。瞬時就和糧隊最前方的軍卒廝殺了起來!
卻見一名西胡騎兵縱馬撞開了馬前的兩名軍卒,沖出了前方戰端,直向秦禝沖來,雖然路上有糧車阻礙,但是,那騎兵騎術精湛,并未受到影響,一下子戰馬已然沖到了秦禝身前。
馬上坐著的騎士,面目猙獰,正用著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秦禝的胸膛,提起手中的長矛,就要直直的刺向秦禝的胸膛。
這戰馬的速度太快了,而秦禝本就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這那長矛向自己逼近。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
一旁的顧濂,卻猛的朝秦禝撲了過來,隨著撲通一聲悶響,秦禝和顧濂二人齊齊的摔倒在一旁,于此同時,那騎士手中的長矛唰的一聲,擦著兩人的頭皮劃了過去!
那騎士一擊未中,顯得有些惱羞成怒,扭轉馬頭。欲舉矛再刺!
而狠狠的摔倒在地的秦禝,隨之感受到的是一陣吃痛,但是痛感卻把思緒都拉回來了。
“快躲到糧車底下來!”顧濂大喊到!
回過神來的秦禝,連忙手腳并用,和顧濂一起匍匐著沖進車底!
倒不是秦禝他們不反抗,只是他們身為軍犯,身上不說武器了,連個甲胄都沒有!怎么和一名坐在戰馬上,身著皮甲手持長矛的騎兵廝殺。
那騎士卻一時也奈何不了躲進車底的二人。
而胡峰這個大黑漢子,不知從那搶了一柄軍刀,已經從糧隊后端沖到中間來了。一看到兩人正被一個胡兵追殺到車底,大吼著向著這西胡騎兵沖去!沖到那騎兵身前!竟然縱力一躍!揮刀向著西胡騎兵砍去。“狗日的胡人!給我死來!”
那騎兵卻只是一扯韁繩,扭開馬頭,便輕易的躲開的了胡峰的大力斬擊。又是拉起韁繩,讓馬翹起前蹄便又躲過了胡峰的反手一刀。手上的長矛一個橫掃,便狠狠的打在胡峰的身上!
胡峰被這長矛一掃中,直直的退開了三五步,卻更是發出一聲怒吼!再次揮刀朝著胡騎砍去,那騎士只是持矛一檔,便輕松的擋下這一刀。手中的長矛一提。反手就刺穿了胡峰的左肩!
雖然被刺穿了左肩,可是胡峰卻不顧疼痛,手中的軍刀對著馬腹就是狠狠的刺了進去,這戰馬吃痛一翻,直接就把這胡兵翻到在地。還不待這胡兵起身抽出腰刀抵擋。
胡峰竟然直接拔出長矛,對著這胡兵狠撲上去,尖銳的矛尖直接透過皮甲刺進這胡兵的胸膛。了結了他的性命!
而躲在車底的兩人,自然是目睹了這胡兵被捅死的一幕。
在恐懼的刺激下,人體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卻使得秦禝呼吸增快、血流加速。一股熱血翻涌沸騰,
他這短短數日來已經算是兩次歷經生死!既然前兩次他都沒讓閻王爺收走這條命!這次也一樣不行!他要想辦法讓自己活下來!
秦禝抓著顧濂的肩膀,沖著有些顫抖顧濂大喊到!
“顧濂!咱們不能逃!這西胡是騎軍,我們是步卒!胡騎現在是因為有著糧車隔住了道路,一時沖不起來!若是逃開這些糧車的范圍!再被胡騎追上!我們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要快點把這些西胡騎兵,趕回糧隊前端去!咱們再憑借著糧車做阻擋!”
若是在開闊原野,步卒對陣騎軍,步卒若是沒有結成密集的陣型,再憑靠著弓弩掩射,是很難抵擋大隊騎軍的沖鋒!
古語言,平原廣野,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
來不及對顧濂多說下去,時間緊迫,秦禝鉆出車底,爬上糧車。在興奮激素的作用下,站在糧袋上!沖著四散逃開的軍卒們大喊到!
“兄弟們!都給我止住腳步,結陣殺敵!我等奉令押運糧草,若是糧草有失依照軍法,我等自是軍法處置,難逃一死!我北府軍威震西北!區區胡兵也就只敢做些襲劫糧隊的勾當!糧草乃是重中之重,軍將立馬就會率軍來援!只要我們稍加抵擋就能安然無事!可我們現在要是逃了!那可就真的成了一輩子的逃兵盜匪,朝廷更會發下緝捕文書。四處捉拿我們!我們的妻兒老小也會受到牽連!而且胡兵有戰馬,縱使逃離,我們最終又能逃出去多遠?被胡兵追上!也是一死!”
這段話倒是讓許多向后逃去軍卒被叫住了,停下了逃離的腳步。
“上前廝殺!活下來就可得獲功勛!得官授爵!光宗耀祖!死了!也有朝廷撫恤!更是我大夏的英烈,家人親族都將會以你為榮!是做四海為家的逃犯,還是做個為國戰死的英雄!爾等可要想清楚了!”
說罷秦禝自己也跳下糧車,抽出那死去胡兵來不及抽出的腰刀,來到胡峰身邊,
顧濂也不知在何時聚齊了昨日在軍帳里的那十幾個人。看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堅毅的表情,倒是讓秦禝安心了不少!雖然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還不甚明了,雖然自己的思維還停留在原有的生活中,但是眼下他要為自己再搏一次命,只是這次真的是以命相搏就是了!人活在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能等死!他就是要以命相搏!
“我等本就是戴罪效力的軍犯,洗脫罪名就在此刻了!沖啊!”秦禝來到眾人身前,大喝一句便沖了出去,眾人也緊緊的跟在他身后一齊吶喊著沖殺了出去。
而顧濂更是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號角。提起中氣奮力的吹響。眼見此景,不少軍卒心中也是激昂壯闊了起來,一咬牙紛紛抽出腰間的軍刀,嘴里含糊不清的嚎叫著什么,對著西胡騎軍猛沖了過去!
這就是人性所致,人性就是這樣復雜。不是三言兩語或是一兩個情緒和習性就能形容的,這些押糧的軍卒有老兵,也有新入行伍的軍卒,更有秦禝這一伙軍犯。但究根到底他們也都是平凡人罷了,西胡騎軍來勢洶洶,領隊都尉的突然死去,所帶來的恐懼爆發出來一瞬間就摧毀了他們信念,不顧隊正們的呼喝。只留下了逃命的本能!
好在生死存亡之際,秦禝用威脅又帶有鼓舞的言語,更用自己的行為,喚起了這些軍卒心中的良知!讓他們拾回了自己任性中的那股血性和身為軍人的責任!
這一沖,就帶的更多的亂兵調轉過頭來,齊齊的朝西胡人沖殺而來,雙方如同巨浪和礁石一般,撞擊在一起。整個糧隊剩下的數百名軍卒,幾乎全部都沖向了西胡騎軍,雖然論起戰力,這樣的倉皇之下湊出來的隊伍已然不是西胡騎軍的對手,雖然在秦禝的帶領下發起了反沖,可是雙方一接觸,就有好幾人被西胡騎兵的長矛捅倒在地。
可是這些軍卒已然是殺紅了眼,在西胡騎軍的沖擊下,硬是不退!長刀短矛齊齊上陣,只要能掀翻一個西胡騎兵,就更是一擁而上,亂刀砍殺!也使得這些西胡兵,一時也攻不破糧隊的中端。反而是讓一些軍卒趁機把將幾輛糧車橫了起來,這些裝滿糧食的糧車一時倒也成了一堵墻,阻礙了西胡騎兵的沖擊。西胡騎兵見無法縱馬沖殺,立馬改做下馬步戰!
兩方人馬,圍繞這這幾輛糧車,更是激烈的廝殺了起來!胡兵們一個個的躍上糧車。想要奪下這些糧車。好繼續沖殺這些軍卒。而秦禝他們也匆匆的列成兩排。把這些躍上糧車的胡兵,捅翻下去!
可后方的道上,還有源源不絕的胡兵朝這邊涌來,而反觀秦禝他們本就是靠著一腔熱血帶來的氣勢殺敵,廝殺之中,氣勢愈戰愈低,反觀西胡因為源源不斷的援軍,氣勢更是大增,所以秦禝他們漸漸不支,又顯露出了敗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守不住這些糧車!這些胡兵太多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這句話,更是使得本就不穩的糧車防線,搖搖欲墜!
廝殺在戰陣中的秦禝,這才堪堪注意到。身旁的軍卒無一不是面露疲憊。勉強抵擋著胡兵的沖擊!
“放火燒糧!放火燒糧!”秦禝突然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