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燒糧!把這些糧車都燒了!這樣才能擋住胡兵的進攻!”秦禝站在軍陣中對著眾人大喊到。
“不許燒!”可是立馬有一人跳出來,對著秦禝喝止到!
“這些可都是軍糧!縱火燒糧那可是死罪!爾等軍犯真不知死?”
秦禝順著聲音定眼一看,不知什么時候,這軍陣的后面,竟站著一位身披甲胄和戰袍的校尉。正狠狠的瞪著自己。他身邊還簇擁兩名隊正和兩個整隊的軍卒!
縱觀這個戰局,這一伙西胡騎軍雖然一時并未擊穿夏軍前端的軍卒,但還是占有巨大優勢,而反觀夏軍這邊雖然擋住了西胡騎軍的猛攻,但還是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中!這時候他竟然發現身后站著許多人在“看戲”
秦禝腦子一熱,說時遲那時快,秦禝一個箭步,沖到了這校尉面前。那校尉還想再說什么。
但是秦禝卻閃電出手,一個直拳。照著這校尉的正臉就錘了上去。
那校尉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直接被秦禝給一拳放到在地。暈闕了過去。
末了秦禝,呸的一聲,朝著倒在地上的校尉,狠狠的踢了一腳,吐了一口口水。
“軍犯你個大頭鬼,剛剛胡兵來襲的時候,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和胡人廝殺。怎么不見你出來控制場面,縮頭烏龜!這會倒是會發號施令了。我呸!真要是聽了你的話,我早就去閻王小舅子那里去報到了!”
秦禝的動作太快,那兩名隊正甚至來不及阻止,秦禝就把這校尉錘倒在地。他們完全想不到,秦禝身為軍犯,本就是戴罪之身,竟然還敢襲擊一位統領半營兵馬的校尉。
“你這軍犯,竟敢襲擊校尉!來人給我抓起來砍了!”一名隊正驚呼!
立馬就有許多軍卒,拔刀而起。把秦禝圍了起來。
而在前方軍陣中,顧濂見此情形,一下就亂了,顧不上陣前的胡兵,帶著那些軍犯,直接舉刀就沖了過來,“你們敢殺我兄弟!”
兩撥人馬頓時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火拼。而前方抵御胡兵的軍卒們,給是被胡兵殺得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失去對于糧車防線的控制權了!這可不是秦禝想看到的!
秦禝指著地上的暈過去的校尉,冷冷的沉聲道:“這校尉就是頭蠢豬!失去那些糧車!那些胡兵,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過來,他們會殺了我、殺死你們所有人!”
“狗屁!”那隊正大怒道。
“放你媽的屁!”人群中胡峰突然大聲道,“剛剛要不是秦禝站出來喊住了你們這些懦夫,你們早就做了逃兵了!你們這些逃兵,都是沒種的慫貨!”
“閉嘴!”秦禝趕忙大喝一聲,心里大喊不妙,胡峰這個憨貨!這戰亂之時“兵與逃兵”的變換不過腦中一念,他好不容易把這些敗兵的念頭扭轉過來。真要把他們定性為“逃兵”,難保他們自暴自棄之下,能做出什么來!
“我們不是逃兵!”那隊正大怒,圍繞在隊正身邊的那些軍卒人,更是敵意頓現,齊齊齊往后退了一步。好些人已經緩緩的提著刀,就要動手!
秦禝見狀非但沒有令顧濂他們戒備,反而扔了手里的刀,朝著那隊正走去,邊走邊說。
“我知道,大家都不是逃兵!大家伙都是我大夏最勇猛的軍卒!護衛軍糧有力,回去軍將自會好好犒賞大家!”
然后又對著那兩位隊正說道!
“兩位大人,還請聽我一言,這數百名軍卒的生死,就在此言中!”
那隊正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你說!”
秦禝說道:“這西胡騎兵突然來襲,兄弟們倉促之下,好不容易憑借著這些糧車阻礙了胡兵進攻的勢頭,可胡兵人多勢眾。若是丟了這些糧車,沒了阻礙,在胡人的騎兵的再次沖殺之下,吾等這些早已疲憊不堪的弟兄們,在此情形中,又有幾人能存活下來!我看過了,此處山道并不寬闊,只要把前端那十幾輛糧車燒了,足以形成一道火墻,火墻一起!那些胡兵自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沖過火墻。這樣弟兄們尚有一線生機!撐到援軍到來!”
薛紹這話一說,身邊的眾軍卒們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收斂了敵意。
“再說今日這一戰下來,軍糧難免有失!不能全數運抵靈武,那為何不用前端這些十幾車軍糧換取弟兄們一個活命的機會!舍小保大!這后方的五十多車軍糧尚能得以留存,”
頓了頓,秦禝又說道。
“這縱火燒糧,襲擊上官的罪責,全在我一人!絕不牽連在場的諸位!其余任憑兩位隊正決斷!”
那兩名隊正聽完這番話,并沒有沉默太久久,其中一人立刻一揮手,對著周圍的軍卒呵斥道。“你們都在干什么!怎么能對著自己的同袍舉刀!都把刀收起來??!”
“是!”四周的軍卒們都垂下了手中的兵器。
“來一隊人!隨著吳隊正去前方,協助前方的弟兄們守住軍陣,不要讓這些胡兵突破糧車!另一隊人,快去后面把桐油搬上來!娘的,讓這些胡兵給我好好烤烤火!暖暖身子!”另一名隊正呼喊著說道。
這四周的軍卒,在伙長和隊正的指揮下,立刻就行動了起來。一整隊的軍卒,沖上前去接替了傷兵并填補了陣型中的缺口。這隊生力軍的加入!立馬的就把胡兵往回壓制一點!
而另一隊軍卒,更是急忙向著糧隊后方跑去,后方最末的一輛驢車上,裝載有二十個大瓷罐,里面裝滿了桐油!那本是糧隊夜間用于制作火把照明用的。但是現在他們就要用這些桐油,燒毀他們幸苦押運了幾日的糧草!
而前方的戰陣中,廝殺愈加激烈了!
一整隊軍卒的加入,卻宛如一劑強心針,刺激著軍陣中原有的殘兵重新聚起斗志,又和西胡兵絞殺在一起。
但有時候事請就是不遂人愿。這一伙西胡兵,見好不容易就要突破的防線,被這些夏軍重整陣勢之后,卻變得穩固起來了。
這進攻的勢頭更加的兇猛了起來。戰斗反而變得更加的膠著了,一時間,鐵器相擊的碰撞,利刃透過甲胄刺入身體的悶響,撕心裂肺的慘叫,此起彼伏的回響在這狹窄的山道中!無一不在彰顯著生命的脆弱!
而秦禝已然顧不上思索別的東西了,他自己也已經深陷戰局之中,好不容易揮刀檔下,一柄朝他砍來的彎刀,虎口卻被反震的生疼!
突然遠方一陣呼嘯聲,傳入耳中!只聽有人大喊“弓箭手!”
噗噗噗,又是一陣沉悶的聲音傳來。鋒銳的箭矢直接將陣前的近百人射到在地!不論是北府軍軍卒還是西胡騎兵!
“這些西胡兵瘋了!他們連自己人都殺!”一名軍卒驚恐的喊道!
這些西胡騎兵的射術的確不賴,但是這兩軍絞殺在一起,敵我交錯,使用弓箭是非常容易誤傷到友軍的!所以當他們和這些北府軍軍卒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胡兵再四處放箭了!
可是現在這些胡兵,竟然不顧友軍的生死。直接用箭雨掩射過來!
“防御!”那吳隊正大喊到!又是一輪箭雨拋射過來!秦禝對著最近的一輛糧車的車底就鉆了進去。
三輪箭雨過后,北府軍這邊好不容易重整的陣型,直接被射散了!而胡兵們更是趁機,奪取了前端的糧車。秦禝他們難以支撐,變作敗兵,朝糧隊后方跑去!
這本來欲求守住前端糧車,在放火燒了這些糧車,用以阻礙胡兵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而這時另一隊軍卒,才剛剛抱著裝著桐油的瓦罐跑上前來。一上來就見到秦禝他們敗退下來,一時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甚至有幾人,也扭頭欲跑!
“跑什么!都給我停下來,把這些糧車全部澆上桐油,全部燒了!”對著身前軍卒大喊到!
一聽要把全部的軍糧都燒了。那懷中抱著瓦罐的軍卒遲疑了一下。秦禝見狀一把沖上去,搶過瓦罐,直接往一旁的糧車潑了上去!退開幾步,奪過火折子。朝那糧車一扔!轟的一聲,熊熊的大火就燃燒了起來!
又沖著身邊敗逃的軍卒喊道“焚燒軍糧,阻礙胡兵,尚有活路!”“罪責我一人承擔!”......
幾句下來,也有那膽大的軍卒,直接往糧車上潑上桐油??v火燒糧!
一下之整段山道,就變成了火海。濃煙四起!
“別被這些濃煙嗆到了!俯低身體沖出去,擺脫這些胡兵!”秦禝大喊到,但是自己一個不慎,卻狠狠的吸入了幾口濃煙。嗆得他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
好在胡峰和顧濂二人,從前端趕來,一把拉起他,向后跑去,這伙胡兵也被濃煙嗆得不行。而且這風向還是向著胡兵這邊吹去的,黑煙濃濃中,這伙胡兵也就沒有進行追擊。
這時!糧隊后方的山道,才響起了悠長的號聲!低沉的號聲顯然不是一兩只號角吹的出來的!號聲不斷的回響著!秦禝他們紛紛露出喜悅的表情!淚水也跟不要錢一樣的劃過面頰!鼓起最后一絲氣力,奮力的向后方的山道跑去!
因為這號聲!是大夏軍隊的沖鋒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