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想著有好幾日沒見太后娘娘了,心中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不去太后娘娘哪里說說話套套近乎。太后娘娘是自己的嫡親姑母,又是宮斗的大贏家,若是能給她傳受一點手段,豈不更好。
便開口:“準備一下,咱們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吧。”
阿黛帶著白芨和翠竹準備停當便起身去慈軒宮請安,從未央宮去慈軒宮必經之地便是御花園,阿黛想想,御花園那等是非之地還是該少去為好,若不慎中了別人的圈套就不好了。
別處一是一片蕭瑟的深秋之景,而一路走來御花園卻絲毫不見敗象,依舊如春日一般爭奇斗艷,如這后宮的女子般,一茬接一茬永遠都是熱鬧的,圈在這四四方方的宮墻之內消磨著時光,如同開放在御花園的花朵嬌艷尊貴,卻不長久。敗落了便連根拔除從新栽種上更鮮艷的,都只為博帝王一笑。
阿黛正在感嘆如自己年老色衰恩寵不再的時候,抬眼便看見八角亭里沈妃平嬪兩人坐著笑盈盈的看著二皇子和二公主玩耍,遠遠的便看見二公主一身粉色雙繡折枝花卉交領襦裙,雙髻上插著一支赤金嵌碧玉蝴蝶簪,正用織錦絲帕捂著嘴角看著衛良人和二皇子笑,衛良人拉著二皇子胖乎乎的小手,不知說了什么趣事,逗得二皇子咯咯直笑,阿黛走近了看著平嬪一身煙紋碧霞對襟衣裳,底下穿著散花如意云煙裙,脖頸上戴著如意雙結項鏈,端的是清雅脫俗,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他們玩鬧。
阿黛行至八角亭前福身行禮道:“娘娘吉祥。”
“黛妹妹請起。”淡漠的聲音在阿黛的頭頂響起,阿黛依言起來,只見沈妃一身寶藍色折枝大花云錦宮裝,領口袖口約三寸處用銀仙繡著祥云紋,發髻上橫插著赤金嵌紅寶石的金步搖。耳朵上墜著赤金雕花嵌紅寶石的耳墜,端莊富貴,自是有一派四妃的氣度。
阿黛與平嬪相互問安:“平姐姐好。”
“黛妹妹好,黛妹妹客氣了。平嬪熱絡的拉起阿黛的手,細細的打量著阿黛。只見阿黛身著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海棠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處約三寸處繡著團花圖案胸前衣襟上用銀線點綴著幾只蝴蝶,腰上墜著一紫蘭金托流蘇墜,這一身衣料看著真是不俗,再看阿黛的神情媚眼含羞,朱唇逐笑,飛仙髻上插著金絲玉盛華,鬢邊簪著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長長的流蘇搖曳生輝。耳朵上墜著一堆細金絲纏繞石榴色花生粒大小的寶石,只是這身裝扮,便是陳妃娘娘在她面前怕是也會遜色幾分。
這宮中歷來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也不知萬歲爺今晚會去哪個宮里?若是去了陳妃處,豈不是辜負了面前的如畫美嬌娥。沈妃淺笑著收回目光喝茶,索性萬歲爺去何處都與她無礙,倒樂得看戲呢。
繡著祥云紋的袖口處隱隱看見一對鎏金鏤空雕花手鐲,纖纖玉手的無名指和小指上套著赤金嵌珍珠護甲,其余的指甲繪著朱紅花紋。
平嬪眼里透露出絲絲欣喜,笑盈盈的對阿黛說:“妹妹生的可真真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嬪妾還說頭一次見如此仙女般的人兒,妹妹可千萬別笑姐姐見識淺薄。”
“平姐姐哪里的話,姐姐才是真的蕙質蘭心,溫柔賢淑。”阿黛說著,不由地有些自嘲自己可真是越來越虛偽了。
衛良人神著淡綠色藤紋暗花瑞錦襦裙十六七歲的姑娘身材高挑,身段婀娜,一對玫紅寶石耳墜映著白凈小臉越發嬌嫩細膩,一雙眼睛脈脈含情,發髻上別著一支銀絲玉蘭絹花,自是清麗嬌俏,柔聲軟語的福身:“黛容華吉祥。”
“衛良人不必多禮。”阿黛笑著伸手扶起衛良人,衛良人心中一陣羨慕,萬歲爺什么時候才能如此寵幸自己呢?
平嬪抱著二皇子指認:“嘉兒,這是黛容華,嘉兒給黛容華請安。”
旁邊的二公主抬頭看了一眼沈妃,見沈妃沒什么表情就同二皇子一起給阿黛行禮問安:“嘉兒,(樂華)給黛母嬪請安,黛母嬪吉祥。”
“快快起來。”阿黛趕緊過去把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扶起來,二公主亭亭玉立,膚色白皙,二皇子一團孩子氣,笑起來圓嘟嘟的小臉上有兩個小酒窩很是討人喜歡。
“嘉兒今年幾歲了?”阿黛實在對這個如粉團子的孩子沒什么抵抗力。
二皇子倒是一本正經的道:“回黛母嬪,嘉兒今年已有四歲。”阿黛看著如粉團子般的小人兒一板一眼的回答,心中好笑。看來平嬪給孩子規矩做的極好,說是四歲都只是虛歲,實則才三歲而已。想著心里便不由地有喜歡了幾分。
阿黛又轉頭逗三公主道:“二公主今年幾歲了?可有識字?”
“回黛母嬪的話,樂華九歲了,上了學堂。”三公主甚是好奇的看著阿黛,她偶爾也聽母妃和欣姑姑說黛容華也在讀書,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黛母嬪也讀書么?”
阿黛絲毫不在意沈妃與平嬪微變的臉色繼續開口:“是啊,我也在讀書,每天都要習字,還要做女紅。”
“我也要做女紅,可是我不喜歡女紅,我喜歡騎馬。”二公主雖生在這深宮之中,沈妃保護的卻是極好,她還沒接觸到這后宮的陰毒,到底還只是個單純的孩子,找到共同的話題便滔滔不絕的講起來:“對呀,我也不喜歡女紅,我還沒騎過馬呢,騎馬好玩嗎?”
“騎馬可好玩了,不過騎馬師傅的課很少,都玩不盡興。”小姑娘滿臉遺憾的說,小嘴嘟起來很是不高興,不過很快便忘了這茬,繼續問道:“黛母嬪,你不喜歡可以不做的,你是父皇的嬪妃,誰敢盯著你做女紅?”
阿黛想著終于找到了訴苦的對象便皺起眉頭,聲音里滿是不樂意的道:“姑姑盯著呢,每天下午都要繡花,繡不好都沒飯吃。”說著伸出一雙白皙的手給二公主看:“諾,你看,手上都是針扎的,疼的我都快哭了。姑姑也不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