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邊看今年新進宮的料子邊問身邊的桂嫫嫫:“衡兒,你覺得這個蜀錦給皇帝做衣裳可好?哀家想著皇帝穿著定是精神極了。”衡兒是桂嫫嫫的名字。
桂嫫嫫伺候了太后娘娘一輩子,知道娘娘這樣問就是代表她極為滿意的,因此也笑著:“娘娘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料子。”
太后娘娘見她說的肯定,就知道是在糊弄她,笑罵:“你整日里就知道哄哀家。皇帝若說不好哀家定要撕了你的嘴。”白靈在一旁看著太后娘娘和桂嫫嫫玩鬧,抿著嘴笑,太后娘娘對萬歲爺真好,所謂的慈母也就是太后娘娘的模樣吧。
皇帝遠遠就聽見殿里傳來的笑聲,知道太后娘娘今兒肯定很高興,從外面進來給坐在羅漢床上的太后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
太后看著皇帝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拉著皇帝的手叫他起來,憐惜的摩挲著他手上的老繭:“趕緊起來地上涼,咱們母子之間不用在意這些虛禮的。”
皇帝瞧著太后娘娘今日氣色不錯,笑著:“禮不可廢,母后近來可好?”母子兩人坐著說起了閑話。
“都好”太后娘娘摸著剛選好準備給皇帝做衣裳的蜀錦,慈愛的問皇帝:“這是今年新興的蜀錦,哀家想著給你做件衣裳,衡兒說不錯,你可還喜歡?”
皇帝有些感動,母后還是與從前一樣對自己好,從沒有因為他是皇帝而疏遠:“母后好好養(yǎng)著精神就好,不必如此勞神,尚衣局還會少了兒臣的衣裳?”
“母后老了,想趁現(xiàn)在眼睛還能看見,一年到頭來也就做一兩件,眼睛看不見了,你就是想穿也穿不到了。”太后娘娘知道兒子體貼自己年齡大了,但她就是喜歡做這些,只要想著兒子穿著自己做的衣裳就覺得心里踏實,轉頭又想起近來后宮的傳聞:“新人入宮了,皇帝還是該雨露均沾,多延綿子嗣,皇帝子嗣單薄,雖有弘兒嘉兒兩位皇子可到底少了些,更何況弘兒自幼身子孱弱,嘉兒呢養(yǎng)在平修容身邊,身子骨倒是不錯但到底不夠聰慧,膽小擔不起重擔,生母的位份也低了些。”
太后娘娘說到這里沉思了片刻,看著皇帝沒表情的臉,耐著性子說:“哀家知道你看中黛兒,可你的子嗣太單薄了,子嗣關乎社稷,黛兒雖有些小脾氣,但她在大事上是不錯的,她會理解的。”
皇帝的眉一點點蹙起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兒臣知道,讓母后擔心了,是兒臣的不是。”皇帝有些自嘲的想,聰慧如楚家女子怎會看不明白前朝后宮的局勢,她們的眼光向來長遠而準確,聰慧而有趣,看似單純如白紙任你在上面潑墨揮筆,但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都道天家無真心,太后嘆了口氣:“為孩子擔憂是母親的本能。”母子兩人間的:疏離客氣讓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子長大了,就跟做母親的感情淡了。
感受到和太后娘娘之間的距離,皇帝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退:“兒臣還有些奏折沒批閱,兒臣告退。”
好半晌,太后看著皇帝走出去的地方喃喃自語:“人老了,所求不過是兒孫滿堂。”她一直覺得兒子還是小時候的模樣,需要她陪著,護著哄著,時時擔憂,今日才發(fā)現(xiàn)他長大了,自己也老了。他是皇帝,是這大晟的主,不再是那個害羞膽小的皇子了。
桂嫫嫫看著太后娘娘失神的臉,不忍心勸阻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娘娘只管開開心心的頤養(yǎng)天年就好。”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萬歲爺不喜太后娘娘干涉后宮的是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從慈軒宮出來,心里不快,一路低頭沉思,李忠緊隨其后,萬歲爺走的隨意,希望別碰到什么不長眼的沖撞了萬歲爺,哪知道想什么就偏來什么,幾聲女子的笑傳來。來不及看萬歲爺?shù)哪樕鸵娨簧砗G色折枝花紋對襟襦裙,發(fā)髻上垂著纏絲三色流蘇,身材高挑的女子,和一個身著粉色吉祥云紋對襟襦裙,頭上別著玫瑰娟花體態(tài)豐盈的女子,兩人一路笑鬧著從對面走來,看見迎面走來豐神俊朗的男子,當即臉羞的通紅。
李忠大喊一聲:“大膽,萬歲爺跟前豈可放肆。”
一聲驚喝嚇得兩人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頭觸地伏下身子,其中湖綠色衣衫的女子聲音清麗:“妾身二人不知是萬歲爺,無意冒犯求萬歲爺恕罪。”
皇帝聽著臉色越發(fā)陰沉,這就是他后宮的女人?不知禮數(shù),皇后怎么選人的?冷哼一聲抬腳往前,聲音冰冷的對李忠下旨:“告訴皇后,讓新入宮的嬪妃好好學學規(guī)矩,別沒事出來丟人現(xiàn)眼。”
“是”李忠連聲應答,萬歲爺可別把怒氣撒在他身上,他可承受不住萬歲爺?shù)呐穑伤睦锩靼讋偛拍莾蓚€人這是撞到萬歲爺火頭上了,誰讓她們運氣不好啊。
放在平日里這么嬌俏的美人兒,怎么著也有機會和萬歲爺說說笑笑的。可惜了,錯就錯在不該在萬歲爺氣頭上碰到萬歲爺。
瞧這萬歲爺走的是通向未央宮的路,暗道一聲得嘞,萬歲爺?shù)呐瓪膺€得淑妃娘娘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