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后臺，邵紓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就你是爛好人，這破班長好當嗎？”她抱臂懶散地瞧她一眼。
沒有回她話，康津攥緊裙擺，有些不習慣地往下拽幾寸。
瞧見她的動作，邵紓捂了下額頭，頭疼不已。
“我的姑奶奶，這裙子是有刺還是怎么了，怎么跟它杠上了？”
她伸手幫她把裙子往上提：“咱能不能有點身為美女的自覺。”
康津一下按住她的手，磕巴起來：“太、短了。”
話落，邵紓瞪大眼睛：“哪短了？”
眼神掃向幾步開外正巧經過的聶藍，她喂一聲。
對方應聲停下，看過來。
邵紓沖她勾勾手指：“來來來，二號大美人過來幫一號瞧瞧。”
聶藍緩緩走過來，一臉莫名其妙：“做什么？”
聲線極冷，一雙晶亮的眼睛透著淡淡的茶色，冷然如玉，視線落在人身上，平白有一種冰涼觸感。
指指康津的裙子，邵紓問她：“這裙子短嗎？”
聶藍細細打量一番，半晌才回答。
“不短啊！”
她笑起來也像極了冰霜霧凇里散開的雪花，冰寒卻美艷絕倫。
學著邵紓的叫法，她喚康津：“大美人第一次穿短裙？”
在她的戲謔目光下，康津點點頭，局促地笑：“不太習慣。”
“嗤”聶藍輕笑一聲，卻不曾讓她感覺到惡意，康津抿唇，羞窘地松開手，裙擺散開，裙子里長腿若隱若現。
“這不得了！”邵紓滿意地笑起來，順手幫她捋平白襯衫上的褶皺。
忽而高處回蕩幾聲喧嘩笑語，邵紓仰頭望一眼。
自觀眾席高臺上走下來一行人。
她瞇起眼哎一聲：“那不高三的嗎？”
聶藍和康津順勢望去。
四五個高大的男生，穿著純白校服短袖，走在觀眾席最高處，被一排排座椅擋住半身。
他們交談幾句笑起來，疏朗笑聲傳到下面，回響在空闊禮堂。
個子最高的那個沉聲交代：“聲音小點。”
其他人紛紛壓低聲音，另一個男生攀上他的肩，笑嘻嘻：“恂哥，瞧見學妹沒？”
一聽他這么說，旁邊幾個全都圍上來，興致沖沖：“哎喲！我都后悔早上兩年學了，這屆高一女生質量杠杠的啊！”
“那可不！咱們學校特招的藝術生，你以為呢？”
“嘖嘖嘖水靈的跟花一樣。”
“馮俊語瞧上哪個了？”
馮俊語就是手搭在最高個肩膀上的，他邪邪一笑，意味不明，正要點評。
被他攀著人倏爾凝眉：“有完沒完？”
馮俊語連忙抽回手，擺弄幾下：“得得得！”
他不正經笑起來：“咱們恂哥不愛聽這個——”
“那恂哥愛聽啥，跟哥幾個講講！”
幾個男生一邊嬉皮笑臉耍貧一邊往下走。
邵紓呸一聲，翻個白眼：“什么玩意！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聶藍也輕蔑笑一下，跟著邵紓往舞臺走。
只有康津定在原地，目光呆滯望向那群人，緊緊盯住個子最高的那個。
“康津你可得離他們遠點，不知道他們多齷齪呢！”邵紓叮囑幾句，卻發現人根本沒跟上來。
她倏然停下，聶藍對她撇撇嘴，指向后面，嘖嘖有聲：“得，被迷住了。”
順著她的手指，就看見康津似被勾了魂，怔然盯上人家挪不開眼。
邵紓哎呦一聲，捂住臉簡直沒眼看。
“我的大美人，不會這么沒出息吧？”她跑過去拉上她往前走。
康津才猛然回神，眼睛一亮，定定望她：“他們是高三的？”
被她盯得莫名其妙，邵紓點頭：“對啊！”
“干嘛？”她瞪一眼：“沒聽見他們說話多難聽呢？惡心死了！”
康津沒說話，被她拉著往前，一步三回頭，視線緊鎖在那群走下來的男生里。
舞臺上聚集高一五班的學生，四十二人站成四排，前面兩位領唱。
康津和邵紓、聶藍走進去剛好填滿空缺。
禮堂頂上固定的一排鎂光燈聚焦，照射在舞臺中央，光線明凈透亮。
兩個領唱是音樂特長生，一男一女，分別叫何聰、趙旻莎。
“好了，距離典禮只剩下三天了，我們抓緊時間訓練，服裝什么的都試過沒別的問題了吧？”指揮老師劉思站在臺下問。
一下揪出白茫茫人群中一抹鮮亮的綠色，劉思眼睛一瞪：“邵紓你衣服呢？”
掃一眼她松垮垮的衣服，劉思冷聲批評：“穿的像什么樣子！”
邵紓暗暗撇嘴，懶洋洋回話：“老師，衣服太小了，碼數是給小學生穿的吧！我這么大個子怎么套進去？”
話落稀稀拉拉響起幾聲笑，旁邊的康津拽一下她的尾巴，邵紓沖她吹出一口氣。
邵紓今年剛滿十五歲，身高卻已突破一米七，比班上有些男生還要高出半個頭。
瞥見人群中突兀的她，劉思淡淡哦一聲：“一會結束了拿來我給你換。”
話鋒一轉，她揚聲喊：“行吧咱們再來練幾遍！”
她打了個手勢，何聰和趙旻莎連忙扶正話筒做準備。
音樂舒緩的前奏響起，所有人立刻進入情緒，慢慢地女高音開始，女中、男高男低隨之加入，整個大禮堂內回旋環繞起悠揚婉轉的調子。
那一堆男生從高臺走下來，一行人從臺下經過，馮俊語視線投向舞臺中央，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他眼睛一亮，戳幾下身邊的人：“哎這不明星班嗎？”
德林一中近幾年才響應政策，開始組建藝術班，開設至今已有五屆藝術生，在學校十分受關注，每年風云人物幾乎都出自顏值超高的藝術班，但從前大多是個人單獨出名。
直至今年高一藝術新生入學，其中一個藝術班異軍突起，以整個班級為單位，因全班顏值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校花校草的水平而名震一時，掀起一陣狂潮熱議，因此大家戲稱高一五班為“明星班”。
其他人視線一齊轉向舞臺，認認真真打量起來，好些人臉上慢慢浮現蕩漾的笑。
“真養眼啊！你說咱們怎么沒那福氣跟她們一個班呢？”
有男生哼笑起來：“下輩子吧！就你這逼樣想的還挺美！”
“丫忒損了！要我說下輩子也不定呢！”
劉思站在側邊，聽見他們的對話，眉毛擰巴起來，低低喊一句。
“那幾個——”
幾人腳步一頓看向她，一臉懵逼。
“高三的？”劉思撩起眼皮，漫不經心掃一眼他們身上的純白校服。
德林一中的校服并不是全校所有學生統一款式，而是別樹一幟地分成每個年級擁有獨特的一款，并且每一屆都會根據不同的風格特色設計。
高一是淺藍色調，高二是橘粉色，而高三則是純凈的白色。
因而，只需要根據校服的顏色就可以輕易辨別出某位學生所屬的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