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瑜還想說些什么,沈氏卻笑著道:“二侄女有所不知,昨日我去玉清觀燒香,替家里的人算了一卦,玉清觀的圓明大師親自解卦,說最近府里不宜有外人沖撞,尤其是帶著死生之氣的大夫,否則對太夫人身體有礙。”
梓瑜臉徹底黑了:“三嬸如此阻撓,是打定主意不讓大夫入府了?”
沈氏淺笑:“瞧二侄女說的,我這也是對母親的一片孝心。”
梓瑜抬眼看向坐在上首的太夫人,太夫人半瞇著眼,顯然是不打算再說什么了。
“即然如此,這大夫就不請了。”梓瑜冷笑一聲:“只是三嬸可知道,一直梨花壓海棠卻不是好事。”
沈氏心下一驚。
海棠是她送給張院判暖床的丫頭的名字。莫不是瑜丫頭知道什么了?
不打算繼續在慈安堂呆,梓瑜向太夫人告退一聲轉身就走了,梓蓮也忙告退快步跟上去,安慰她。
梓瑜無奈的笑笑:“無礙。”
自重生以來她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她就不信沈氏有多大的能耐。
即然今日阻攔她,那她日后定要三房的人親自恭恭敬敬的把大夫請進來!
偏偏這世上都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陰雨。
這邊梓瑜剛被沈氏拿著卦象拿住了,那邊保和堂就出事了。
趁著梓瑜去將軍府治病,一伙人借口保和堂醫死了人強行沖進保和堂里,對著藥柜等用具一通打砸,李太醫上前阻止都被打傷了。
幸虧梓瑜及時趕回來,又有將軍府的侍衛,三兩下拿下鬧事的人,才穩住了陣腳。
望著保和堂一片狼籍,梓瑜一張俏臉繃的緊緊的,目光如刀。
李太醫倒是很平常,還勸解梓瑜:“我這胳膊無礙,只是脫臼而已,還好楚小姐回來的及時,又有將軍府的侍衛幫忙,那些人才沒張狂多久就被拿下了,除了受了點驚嚇,保和堂倒沒多大的損失,你不用擔心。”
他這話倒沒說錯,將軍府的侍衛個個都是戰場上下來漢子,對付幾個地痞流氓還不是手到擒來。混亂沒持續多久。
梓瑜強壓著怒火問李太醫:“搗亂的人都拿住了嗎?”
李太醫道:“都拿住了,在后院關著呢,將軍府的侍衛見我不方便還順帶幫我審了一下,鬧事的人說是收了五味齋的張掌柜和一個叫陳升的銀子。”
梓瑜心知這幕后兇手是對上了,卻還是有些疑惑。
五味齋張掌柜是張院判的弟弟,陳升是沈氏娘家陪房,只是這陳升怎么會摻合保和堂和五味齋之間的斗爭呢?
李太醫遲疑半晌:“楚小姐,我冒昧問一句,您與府中人是否有什么事?”
梓瑜見李太醫話里有話,就直接道:“李太醫,有事直說無妨。”
李太醫道:“剛才那幾個砸店的人一口一個叫囂,讓我們不許給昌平侯醫治,否則跟我我們沒玩。”
梓瑜面色冷凝。
李太醫瞧這梓瑜神色異常,小聲道:“這些日子,我也派人打聽過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醫館都被明里暗里的警告過,不許給昌平侯醫病,只因大家都不想惹事,此事才沒鬧起來。”
梓瑜怒從心中起。
先是賣通張院判都手腳,不許府里請大夫,再暗中警告全城醫館不許給父親治病,沈氏這是要絕了父親的生路!
好惡毒的心思。
李太醫見梓瑜臉冷似冰霜,便知道這其中門道了話題一轉:“楚小姐,這幾個人需要送去大理寺嗎?”
幾個地痞流氓,又拿到了口供,在李太醫看來送去大理寺讓背后使壞的人吃個虧也好。
梓瑜卻搖搖頭:“先關著吧,后面我有大用。”
這些都是跑腿的小嘍啰,就算現在扭到大理寺,供出的也不是主謀,反而會打草驚蛇。
她心中已有了計劃。
李太醫聽了梓瑜的計劃心中暗贊一聲妙。和梓瑜的計劃比他直接扭送去大理寺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這位楚二小姐,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心智卻遠超常人,令他這年近半百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這女子太聰穎,誰說女子不如男?
梓瑜并不知李太醫心中所想,將正事說完后,看著李太醫十分過意不去?“是我府中事連累您了,實在不好意思。”
李太醫前段時間被火燒過一次傷剛有所好轉,眼下又遇到地痞流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著實有些凄慘。
李太醫苦笑著搖搖頭:“楚小姐言重了,若不是遇到您,我家與張院判家的仇也少不了,更何況您先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有醍醐灌頂之恩,如今如此說,真是折煞我了。”
張院判此人睚眥必報,又眼紅保和堂,又豈會善罷甘休。這一遭他早就預料到了。
梓瑜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有些驚喜道:“惠兒最近學醫學的如何了?”
說到孫女,李太醫有些得意的道:“早先竟沒發現,惠兒真是個天生的大夫,如今才不過學了月余,竟已對學多藥材如數家珍,若好好培養一番,定會超過我這個做爺爺的。”
梓瑜也為他高興:“那真是恭喜您了。”
對那個曾望著她一臉堅定的說,我不要和娘親奶奶一樣的孩子,她也是萬分期待。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方子遞給李太醫:“這是我研究出來祛疤的,堅持用上個一兩年,她臉上的疤定會消除了。”
前段時間,惠兒傷口還未愈合不適宜用藥,她便沒提起了。
李太醫結果方子欣喜不已,對梓瑜的敬佩不覺又多了幾分。
惠兒臉上的疤痕太大,這段日子他也帶著惠兒四處奔走問了太醫院的同僚,人人皆一籌莫展,可楚小姐如此輕巧就拿出藥方。
這世間還有東西能難倒楚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