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子夜
戰爭。
一種人類從蠻荒時代延續下來的最簡單粗暴的擴張手段。隨著時間挪移,從部族吞并演化為王朝的更迭,進而隨著文明壁壘的逐漸崩塌誕生出世界大戰。
不可逆轉的,人類向著統一的方向延續著。
自然,戰爭也并非是繁榮的人類國度的獨有行為,隨著文明壁壘的崩塌,那些被文明束縛著的神秘存在,逐漸地……在全世界漫延開來。
2077年。
鬼怪橫行的混亂時代已經登上舞臺。
……
臨江市,臨江學園。
一棟用石磚砌成的哥特式建筑的內部房間,高三四班靠窗一排的末尾,李子夜趴在課桌上,頭枕著他那件有明顯洗滌痕跡的黑色禮服,睡臉朝向窗外的花園。
今天最后一節課結束,安靜的他與班級內嘈雜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但隨后,突如其來的一股推搡,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緊接著是毫無尊重的聲音。
“喂,李子夜,別?睡了,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當李子夜睜開惺忪睡眼的時候,剛才那人已經不見了。
老師叫自己去辦公室……李子夜沉默著,他猜到了是什么原因,而且不僅是他,全班所有人的想法和他都是一樣的。
【肯定是李子夜升學的事情了吧,真可憐,他那成績不要說升入本校的大學了,就連其他普通的學院……都鐵定沒戲了。】
【哈哈,瞧你話說得,就算有學校愿意收他,李子夜也得有錢去上啊!】
【哈哈哈,哈哈……】
這些聲音的發出者毫不避諱,看似優雅的笑容背后滿是對李子夜的鄙夷與敵視。
李子夜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樣——平淡地滿不在乎。
沒人知道他有些憂郁的表情背后思考著什么。
當然,也沒人在乎。
穿上先前枕著的黑色禮服,李子夜扽了扽衣角簡單整理,走出教室。
這是臨江學園的校規,除宿舍和教室之外,都要保證衣著的整潔與體態的優雅。
因為臨江學園是名副其實的貴族院校。
各行各業中但凡是叫得上名字的角色大多都與這個學校有些關聯,他們的子女也會順理成章地從小在臨江學園進修。而且這種進修并非截至到他們高中畢業,臨江學園還擁有自己的大學。
在這個二十一世紀七十年代,義務教育已經延長到了十六年,從大學畢業已經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有許多學校和臨江學園一樣,教育范圍從小學覆蓋到大學。
所以,對于許多臨江學園的學子而言,升入臨江大學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像李子夜這種會因為升學而苦惱的學生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異類,說得更直白點,在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中,李子夜已經成為了被社會拋棄地,如同街邊垃圾一般的可悲存在。
垃圾。
同樣地,李子夜也是如此看待抱有如此想法的人們。
逆著離去的人流,李子夜緩步向著教室辦公室走去。
他看上去和周圍人沒有任何區別,除了身上的禮服略顯破舊之外,相反,在李子夜略顯憂郁的神情加持下,優雅的體態被襯托得更加孤傲。
噠,噠。
李子夜輕敲屋門,“報告。”
“請進。”一道十分溫和的男聲從門內傳來。
推開門進入房中,被裝飾得極為高貴的辦公室中只剩下了一個人。
瘦高的身材,白色襯衫外套著黑色卻和李子夜明顯不同的禮服,是教師的獨有款式,戴著窄邊框的眼鏡,以及留著被梳理得發亮的頭發。見到李子夜進來,他看了眼手中的懷表,隨后放回口袋。
“南老師,您叫我有什么事情?”李子夜問道。
南老師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這幾天你有沒有違反校規,當然是你升學的事情了。這件事你很清楚吧。”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滿足本學院的升學條件,不光是成績和學費的事情,畢竟你的家庭環境是肯定無法經過審查的,老師要為其他學生負責,他們的父母可都不是能惹得起的。”南老師笑著,且很直白地說了出來。
“我知道。”
“升學這件事本來要在明天的班級會議上說明,可明天有其他學園的人來交流參觀,我要陪同就只好今天和你講了。老師的建議呢……你就沒必要準備升學考試了,我沒有任何歧視你的意思啊,就是單純的一個建議,以你的家庭環境加上自身因素,考其它學校也很困難,所以,老師我……只是建議你盡快找一個工作,找一個工廠,畢竟那些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崗位也有很多人要搶,晚了就連這些工作都沒有了。”
“我知道了。”李子夜的表情依舊十分平靜,但他心里卻不想再多留一秒。
“那就這些,你可以走了。”南老師同樣不想再和李子夜有過多的交流。
“老師再見。”
他看了眼南老師臉上洋溢的笑容,心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當李子夜再度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已經沒有人了。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東西沒有收拾。
將書本放進書包,李子夜準備返回宿舍。他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經變得十分暗淡了,進入到黃昏的末尾時段,因為本來就是夏末,天暗得早很正常,李子夜也沒有在意。
可當他走到教室門口,嘗試轉動門把手將門打開的時候卻發現……
門被上了鎖!
他又擰了兩次,還是同樣的結果,根本沒法擰開!
“喂,有人嗎?我被鎖在里面了,幫忙開開門好嗎?有人嗎?”
李子夜沖著門外喊了幾聲,走廊里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寂靜,靜得令人汗毛直立!
唰!
突然地一下,天黑了!
黃昏結束,毫無征兆地黑夜降臨!
漆黑,如同掉入深淵。
于此同時,李子夜能夠感受到徹骨的寒溫從身后傳來,那溫度完全不像是夏天應該有的溫度,它完全突破了夏天的極限,仿佛冬日來臨。
李子夜沒有轉身,他低著頭抵在門上,兩只手緊緊握拳,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莫名地,許多關于學校的詭異傳說漫上他的心頭!
比如最簡單的,放學后不要一個人留在教室……